“有贼人要杀娴郡主!”
平地里一声吆喝,巷子两头火把齐聚,京城大街上无数人拿着趁手的锅碗瓢盆,挑挑子的扁担,赶马的鞭子,还有的女子拿着一盒子敷面的粉!
就问,这是救人吗?霍惊霜目瞪口呆。
还有还有,那脖子呼呼流血的鸡也是武器?
酱肘子掌柜的拿着猪大骨?
“贼人,还不放了娴郡主,束手就擒!”
“已经报了兵马司的人,赶紧放人!”
到处一片吆吆喝喝的,也在这时,定国公府的后门打开了,一人疾步出来,后面跟着呼啦啦的府兵,“拿下贼人!”
霍惊霜和劲草对视一眼,各自屈肘一捣,闪身一挪,然后一推,就把黑衣人推入府兵之中。
顺势拽掉嘴里的烂布,呸呸吐了两口。
“草儿,这才是刀光剑影啊,咱们太弱了!”
后面一众百姓,看着霍惊霜转身,看着她屁股上颤颤巍巍的羽箭,肩头颤颤巍巍的长刀:“郡主,你,你……”
你还有心情看热闹?
霍惊霜还没有反应过来,目光仍然落在打斗的人群里。
劲草搀扶着霍惊霜的胳膊:“郡主,你还好吗,你脸白的吓人!”
霍惊霜缓慢回头,苦笑一声:“就是有点疼,草儿,我想要睡觉!好累啊!”
下一秒,她就嗷得一声叫起来,若不是浑身是伤,她一定跳起来了。
劲草吓了一跳,骤然回头,就看到风临暗站在她们身后,手里抓着从霍惊霜肩膀上拽下的长刀。
他面容森冷,看都没有看霍惊霜一眼,就把长刀往前一掷。
噗嗤一声,长刀穿透要跳墙逃走的黑衣人的大腿。
那黑衣人噗通一声从墙上掉下来。
霍惊霜一个激灵,回头看着风临暗还盯着她屁股上的羽箭,一把抓着劲草的手:“草儿,快跑,我不想死!”
这羽箭还带钩子,若是猛然拽下来,她屁股还有吗?
于是,唯一站着的杀手、定国公府的府兵和京城的百姓,以及风临暗,就看着霍惊霜主仆二人跑了。
一瘸一拐,鲜血滴答地跑了!
一好心的路人:“郡主上来,我送你们一程!”惨啊,太惨了!
霍惊霜和劲草堪堪爬上马车,霍惊霜还不忘回头对救命百姓表示感谢:“多谢各位救命之恩!”
巷子里的百姓忍了忍终究是没有忍住。
“那个,娴郡主,我们就怕你死了,没人还你赊的账!”
“你若是死了,京城就没有什么乐趣了!”
“虽然看戏费钱,但是乐呵啊!”
……
霍惊霜捂着胸口,奶奶的,太扎心了!
你们那么热乎的嘴,怎么就能说出来这么冰冷无情的话呢?
好歹让她感动一下啊!
她啪嗒一声放下帘子,蜷缩在马车里:“呜呜,好伤心,没人爱我!”
马车主人……
劲草……
巷子里众人……
呜呜的哭声随着马车,在夜色里远去。
等到霍惊霜再次的抬起头,脸上哪里有半滴泪水,她嘿嘿一笑:“这样他们会心怀愧疚,以后能对我好一点,至少不好意思要账,哈哈哈……”
“哎吆,草儿轻一点!”
劲草把伤口上药,撕下衣摆扎紧,才翻了个白眼:“你不疼吗,还有心思做戏?”
霍惊霜伸手捧着草儿的脸,深情款款:“我家草儿最好了,最心疼我了。这事情,咱们一年总要经历那么几次,不会死就是了,疼可以让人清醒啊!”
劲草红了眼眶,没有出声,只是仔细的给趴在座位上的霍惊霜清理伤口。
她们身上,金疮药也是常备。
这是霍惊霜唯一舍得花在自己身上的,最好的东西。
霍惊霜谢过了赶车的人,还没有走到屋子,就听到门口梁伯跟在后面叫道:“郡主,王总管来了,带着御医呢!”
霍惊霜看了劲草一眼,两个人搀扶着进了屋子里。
王全还没有靠近屋子,就听到里面哭哭啼啼的:“草儿你轻一点,虽然暂时没人疼的,那也要自己疼自己啊!不然,镇国公府就没有人了!”
“我若是没了,惊云怎么办啊,庄子上那些残兵怎么办啊,你和嬷嬷梁伯怎么办啊!”
“他们一定是嫉妒皇伯伯对我好,一定是!”
王全深吸口气,看了看后面的御医。
“哎吆,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这话语里已然带着几分焦急。
霍惊霜瞬间泪眼汪汪:“王总管,有人要杀我,我差点死了!”
她身上乱七八糟的血口子,肩膀上被洇染了一片血迹,屁股上还扎着一支羽箭。
那丫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屋子里地面上,甚至从门口进来的一路上,都是染血的脚印。
王全心里酸涩了一下:“赶紧的,给郡主看看!”
一边又吩咐外面的人,“快点,请医女来,顺道去林家请林语医士来。”
这个尴尬的位置,身边这位医术好也看不了啊,他是男子。
霍惊霜两眼含泪,一抬头看到那御医,两眼放光。
哦豁,这是太医院最年轻的御医,人美医术好。
她擦了擦唇角的口水:“莫御医是越来越俊美了,这一看就是繁华迷人眼的感觉啊!”
王全……
劲草……
你还伤着呢,这诡异的姿势趴着,还有这个心思?
莫君迁悄无声息地后退一步:“郡主过誉了!”
“这面如冠玉,眸如寒星,唇若春日之花,果然是,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啊!”
莫君迁脸红了红,再后退一步。
“不知道莫御医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郡主这样的可行,若是可以,这伤你来处理,我也是没有意见的!”说到这里已经是满面娇羞。
莫君迁心头大骇,夺门而出,药箱撞到门上,嘭得一声,震耳欲聋。
直到林语来了,给霍惊霜处理好伤口,莫君迁都待在院子里,再也没有进来。
“就不能爱惜自己一点,你这浑身上下还有好皮肤吗?”林语叹息。
霍惊霜静默了一下,才嘻嘻笑道:“还活着就挺好的,美人儿,谢谢你!”
林语没有说话,带着人走了。
偌大的国公府一片静寂,出了房间里的灯,其他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一片。
点灯太多费银子,而她没有银子。
霍惊霜看了劲草一眼,劲草走了出去,往后院去了。
她这才抓住抹眼泪的梁嬷嬷的手:“嬷嬷,我母亲死时,是不是面若桃花,一睡不醒?”
梁嬷嬷骤然抬头:“郡主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