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岑笙正在御书房处理奏折,韩兆军过来了。
“陛下。”
“舅舅不用多礼。”岑笙合上案台上的奏折,道:“舅舅找我有事?”
韩兆军看了眼她的神色,诚挚道:“确实有事,舅舅之前不是被你母亲降官了?但你也知道,那是韩禹一时行差踏错做错了事,要不是云祺欺人太甚,他也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舅舅我更是什么都没做就被牵连了,但你母亲不信,硬是要给我降职,我都快冤死了。”
他讲得声情并茂,说到最后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委屈,岑笙看得津津有味,见他说完,便认同道:“嗯,我相信舅舅。”
韩兆军等着她主动恢复自己的官职,但等了半天,岑笙一句相信之后就再也没话了。
他心脏往下沉了沉,再开口便带上了试探,道:“陛下不为舅舅伸冤吗?”
岑笙顿时为难地看着他,道:“我也想帮舅舅,但我才刚刚登上帝位,要是现在就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她似是没看到韩兆军难看的脸色,接着道:“这件事情毕竟结束了,舅舅现在也没立功,我要是给舅舅恢复官职朝臣都会说我徇私,舅舅也要为我想想,先等等好不好。”
韩兆军扯了扯唇,哼哼道:“我当然是为陛下考虑的,只是陛下过河拆桥,是不是不太妥当。”
岑笙脸色微变,道:“舅舅说话是不是要注意些,我也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舅舅对我提这种要求,是在为难我。”
韩兆军神情微冷,道:“陛下要如此说,我也没办法,只是陛下不帮我,我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说完也不待岑笙反应,他自己便出了御书房。
岑笙看着他的背影,刚刚的表情已经尽数收敛,她缓缓展开一张纸条,望着上面的几个字,唇边突然掠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
韩兆军回到府里后,脾气再也克制不住,猛地踢翻了一个花瓶。
“失败了?”岑思鸳在一旁笑得幸灾乐祸,想到她到底有求于人,她还是收敛了下自己的表情,道:“怎么样,跟我合作吧,你助我登上帝位,我帮你恢复官职。”
韩兆军倏地看向她,“你就不怕我告诉她?”
岑思鸳笑了笑,道:“想要得到自己要的东西,哪能瞻前顾后。”
韩兆军打量了她一会儿,突然露出个笑脸,夸赞道:“你说得不错,五公主确实有帝王风范,比我外甥女更适合那个位置。”
岑思鸳莞尔一笑,轻松道:“合作愉快!”
……
接连上了几天朝,众人渐渐适应了新帝的上朝风格,处事方法。
有些仗着岑笙年轻起了轻视之意的人也渐渐收敛了这种心思,不敢再语出不逊。
他们这位新帝,貌似很难取悦啊!
他们一边痛苦,一边欣慰着。
这日,云祺下朝后想要往御书房去,还没走两步就被云徵给拉住了。
云徵猛一拽他,将人拉了过来,确定人都离他们一段距离后,便低声喝道:“乱跑什么,皇宫是你能乱跑的吗?赶紧给我回去!”
已经过了二十五岁生辰,入官场七年,当了三年丞相的云祺:“……”
“父亲自己回去,我有事。”
“你有事有什么事,你就是想去见她,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你老子我不同意。”
云祺倏地扯开他拉住自己的手,淡声道:“父亲还是心存敬畏些好,要称陛下。”
云徵一噎,他能不知道吗?
这不是被他气糊涂了,一时没转过弯来吗?
于是他忍不住道:“用你提醒?要不是你不懂事,没有担当起你作为家里独子的责任,我至于这么耳提面命?”
云祺不想跟他说话,他要去御书房。
“你给我站住。”云徵气得吹胡子瞪眼,连忙又扯住了他的衣袖,气道:“你难道真想跟她……”
顿了下,他改口道:“跟陛下在一起?”
“不可以吗?”
“当然不行。”云徵顿时怒喝,声音都变大了。
他突然停嘴,瞥到周围看过来的视线,又放低了声音,语重心长道:“我问你,你怎么跟她……跟陛下在一起?陛下是不可能嫁你的,难道你要嫁给她?那你丞相还做不做了,后宫是不能干政的,甭管你是男是女。”
云祺眼睫颤了颤,轻声道:“这要看陛下的意愿。”
“你说什么?!”云徵的声音又一次控制不住,好在现在人不多了,他气得胸膛起伏,又一次压低声音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要你嫁你就嫁?”
他气笑了,又道:“那陛下要是不娶你呢?”
云祺没说话。
陛下愿意娶他,那他就嫁,政事他只是不能参与,但发生什么他还是知道的,他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而且他……相信陛下可以处理好天苑这些事。
陛下不娶他,他就好好当自己的丞相,虽然会难过,但也想陪着她,跟她待在一起。
云徵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他又气又无力,拽着云祺的袖子就想走。
云祺微微皱眉,没动,声音终于有了起伏,道:“你干什么?我有事找陛下。”
他都好几天没私底下跟陛下见过面了。
“呸!我信你才有鬼,赶紧给我回去。”
两人拉扯间,段天昊走了过来。
“云太傅?云丞相?”他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迟疑道:“你们这是……”
在打架?
云徵瞬间松开拉住他袖子的手,云祺见自己的袖子被弄皱了,不太开心。
“咳,是段小将军啊!你怎么还在皇宫?”云徵一副仙风道骨样。
段天昊:“……”
“哦,我找云丞相问点事。”
“行,那你们说吧,我先走了。”说完他暗中瞪了云祺一眼。
别给我惹事。
云祺看都没看他,正在忙着抚平自己被弄皱的衣袖。
云徵无奈,只能先离开了。
段天昊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这才看向一心跟自己的袖子作斗争的云祺,他脑门上不由得顶了两个问号。
见他一直不看自己,只能主动问道:“云丞相这段时间见过元矜吗?”
之前游湖时还说以后可以天天见,从那天起他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过。
骗子!
云祺手中的动作顿停,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