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沉声开口,“公主想做什么交易?”
“我帮你摆脱现在,让你能够实现自己的抱负,你……”犹豫了瞬,岑思鸳还是道:“你欠我一件事情,之后我有找你帮忙的事,你不能拒绝。”
按她内心的想法其实是想要他支持她,但一方面两人到底不熟,这么直白地讲明自己的野心有些不妥,另一方面……
她担心段天昊不会同意,就折中选了这个条件。
“公主觉得我有什么抱负需要实现?”沉默了瞬,段天昊道。
“自然是让你摆脱纨绔子弟的名声,让你能够升官加职、建功立业的抱负。”
段天昊突然笑了声,面色轻松,道:“听起来很不错。”
岑思鸳细细打量他的神色,斟酌着开口道:“眼下的剿匪对你来说就是一次不错的机会,原先这个差事可能会落到韩禹身上,但他现在被罢官了,我可以向母皇推荐你,不过能不能成功还需要看你的表现。”
毕竟他如果表现得太差,韩若忆还是不会让他去的,不过她相信他,只要他表现出真实的自己,韩若忆会给他这个机会。
听到这话,段天昊眸色复杂,一时沉默下来。
她挑的这个时机很好,以韩兆军目前的情况来说,对他们家的威胁已经大大减少,这个机会不得不说,确实让他心动。
可……
“五公主需要我做的事情,跟三公主有关吗?”
没想到他就这么问了出来,岑思鸳一时失语。
她思考了瞬,回道:“无关。”
还是有间接关联的,毕竟帮她就要站在岑笙的对立面,但只要做的事情不是直接针对岑笙,也可以无关。
段天昊许久没有说话。
他真的要答应吗?
岑思鸳也给他时间思考,没有急着催他,相信他能够明白怎么做对自己更有利。
此时的段天昊脑海里正在天人交战,许久许久,他突然轻笑了声,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多谢公主好意,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就不跟公主做这个交易了。”
岑思鸳愕然,“你拒绝了?!”
“为什么?”
他一直伪装成个不学无术的人,肯定遭受了很多不公与冷眼,这样的人不是最迫切能够做出点什么事来好让人刮目相看吗?
现在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放在他面前,居然不答应?!
岑思鸳无法理解。
“如果是两个月前,这个提议我肯定不会拒绝,但是现在……”段天昊想到了元衿,唇边带着抹笑意,道:“我不想答应。”
现在的他心境有了变化,他也不想成为岑笙的敌人,既然这样,那何不再等等呢?
只是等一等而已,对他不会有什么损失,反而答应这个看似诱人的机会……才是会让他失去自主选择的权利。
岑思鸳脸色阴沉下来,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拒绝,这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
而且他刚刚还提到了岑笙,难道他什么时候跟岑笙搅合在一起了?
但看着也不像啊!
他们就中秋宴那天见了一次,最后还不欢而散,怎么就会拒绝她?
岑思鸳百思不得其解,也没心情在这里跟他待下去了,最后留下一句“你不要后悔”就沉着张脸离开了。
段天昊站在窗口,望着窗外繁华的街景,脸上带着舒心的笑容,好似刚刚那个纠结不已的人从来没出现过。
……
岑笙回到皇宫,没有回自己的永定殿,先去了一趟韩若忆的交泰殿。
不过也没待多久,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她就从殿内出来了。
第二日,韩若忆便将段天昊叫进了宫。
两人单独聊了近半个时辰,段天昊从里面出来时神情极度复杂,不明白怎么突然就把他喊进宫了,难道是五公主帮的忙?
可他不是拒绝了吗?
看五公主离开时的模样也不像是会为他说话的啊?
段天昊一路从皇宫琢磨到将军府,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被气了一个晚上,终于冷静下来思考的岑思鸳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又失语了。
前一日被气昏了头,心里净想着既然他不识抬举,那她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帮忙。
但经过了一晚的冷静,她其实已经在犹豫了,段天昊看着很重情义,虽然他没同意两人的交易,但她要是真的帮了他,对方肯定也会投桃报李。
但现在已经晚了,母皇怎么会召见他呢?
岑思鸳感到头疼不已。
……
这边,段石听段天昊讲完这件事后,也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韩若忆动作非常快,第二日就在上朝时宣布了这件事,以韩兆军为首的一行人自然是反对,说段天昊不过是个纨绔,这样的重任不应该交给他。
当然,韩若忆没听,还是坚持让段天昊领兵剿匪,并封他为从五品游骑将军,要是剿匪成功,再进行封赏。
段石事后找韩若忆了解事情始末,才得知是三公主岑笙提议的让他试试,段石心情复杂。
要知道这位公主之前可是他儿媳妇人选的,现在怕是……
段石无奈叹息,有些遗憾,三公主这么好,可惜这位即将到手的儿媳妇是要飞了。
段天昊得知这件事后心情也是繁杂不已,想去问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又担心给她添麻烦,毕竟她身后还有一个韩兆军,要是被韩兆军知道了肯定会给她带来困扰。
他只能暂时作罢,将这个疑虑放在了心底,等以后有机会再去问。
……
这日,云徵来到丞相府。
他看着站在下首静默的人,抿了口茶,沉声道:“你最近都在做些什么?许久没回家了。”
自云祺开府出来,便很少再回去,这次更是间隔得久。
“我做什么父亲都知道。”云祺淡淡道。
“确实知道。”云徵冷哼了一声,道:“一直都让你稳重点,做事不要不留后路,可你就是不听。”
上次韩兆军求情都求上门了,他虽然没答应,但私底下也跟云祺谈过,让他做事注意分寸,可这小子压根没听。
“父亲如果指的是韩兆军的事,我不认为自己的处理方式有问题。”他还觉得处罚太轻了呢。
“你……”云徵一口气涌上来,堵得他不上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