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感觉到了没有。”
涂山红红喘着气,面对眼前的封锁有些束手无措。
“你是说这个被加强的空间封锁?”
原本她在边境的,突然被涂山容容带了回来,本以为是个之前在涂山那样的封锁,哪曾想一出手便知道这要比上回所见到的要厉害的多。
“不,我感觉到里面有阿青的法力,可是阿青明明在圈外才对……”
“会不会是他那边的战斗结束,回来了?”
“但愿吧……”
……
“果然,你也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温暖的法力形成屏障将秦兰保护了起来,白安背对着她,不敢转过身去。
他如今的样子实在是太糟糕了,浑身上下的毛孔几乎都在一点点往外冒血,白安只觉得身体内有一团火,好似要将他自己烧成灰烬一样。
“太难看了啊……”
“白安!”
秦兰脱力的坐在地上,灰尘与点点血迹弄脏她的衣裙,弄脏了她的脸,但比起丈夫,她已经好多了。
“够了……不要再继续了……白安……”
妻子哽咽的声音传进白安耳中,他惬意的笑了笑。
温暖的法力屏障外,是炙热的,是漫天的烈焰盘旋。
“已经回不去了。”
从他用掉第二张符箓的时候,他便注定会死。
而现在,他只需要思考,如何用自己燃烧的生命为妻子搏取更大的生机。
“青哥,你的招式我用不出来啊……”
流出的血越来越多,白安全身燃起了火焰,将血液蒸发。
东方青的种种技法对他现在的身躯来说根本施展不开,既然这样,那白安能想到的法子也没多少了。
【贪】还活着,他正潜伏在前院的角落,全力防御以等待白安自行消亡。
也正好,白安还有些时间能跟妻子说上几句话。
“秦兰……我答应过青哥要好好保护你的……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火焰将他身上的衣物烧了个干净,他回头,一如往日般轻声细语。
“抱歉,我要死了。”
“不要……”
秦兰眼眶微红,泪水点落在脏了的衣裙上。
“小月初还没长大……我们还这么年轻……你怎么可以比我先走……”
脑海中传来一阵耳鸣,秦兰有些恍惚。
她已经听不清白安说什么了,只是透过温暖的屏障,透过炙热的火焰,她能看到白安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抱歉——
“如果可以的话,也替我跟小月初说句抱歉吧。但是我不后悔……”
火焰开始蔓延,将白安与不远处的【贪】围了起来。
白安清楚,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能够守护你们的安全,是我这辈子绝不后悔的事情。”
火焰中,白安带着和煦的笑容,仿佛周围不是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而是一场普通的家庭聚餐。
火焰开始收缩,【贪】大惊,刚打算逃走,但已经来不及了。
轰——
比白安以往任何一击的威力都要巨大,一张爆炸夹着熊熊烈焰自地面升起,形成一朵蘑菇云。
浩瀚的法力如同开闸的水库瞬间倾斜四散,将本就一片狼藉的前院连带着所有建筑都燃起密密麻麻的漆黑。
白安的想法很简单,自爆——
他将自身的法力开始压缩,借由自己能使出的最大程度的纯质阳炎,造就了这惊世骇俗的一击。
就像一个压力无限趋近临界点的气球,被两只手夹在中间狠狠拍了一巴掌。
爆炸掀起无尽飓风,四溢的法力甚至将周围的空间封锁生生轰出了如同蜘蛛网般的裂隙。
地下室内,突如其来的剧烈爆炸声将里面的孩童们纷纷吓住,紧紧缩在后面互相找着安全感。
只有东方月初,他抬手接触地下室的入口,眼泪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爹……娘……你们一定要没事啊……”
……
从外界看来,整个空间封锁表面上突然布满了裂缝,好似从内部遭到重创一样。
“!”
涂山红红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运足妖力重重一拳击出,将摇摇欲坠的空间封锁一下子打穿。
由点破面,整个空间封锁瞬间荡然无存。
源源不断的烬风涌来,吹的其他人皮肤火辣辣的疼。
待看清神火山庄内的情形后,涂山容容惊的手汗都冒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神火山庄还能有活人么……”
正前院漆黑一片,凌乱不堪的环境完全不复以往的繁荣惬意。
而绕过前院,后方的建筑几乎全部倒塌,只不过受损程度没有前院这么离谱罢了。
“【贪】呢?秦兰白安呢?他们……”
瞥见废墟中倒下的身影,涂山容容一下子飞到其面前,紧张的感受她的心跳。
“还活着……好……那就好……但是【贪】,【贪】去哪里了?”
根据被【贪】挪移出来的东方族人的说辞,里面剩余的人根本不可能是【贪】的对手,哪怕对方只是一具分身。
回想起刚刚那场惊世骇俗的爆炸,涂山容容不禁有了个难以置信的想法。
【那场爆炸,不会将【贪】的分身一同击杀了吧?】
她蹲下身子,开始为秦兰紧急治疗,同时其他的东方族人开始搜寻活下来的同胞。
“容容,这里有一具焦炭一样的尸体……”
涂山红红的话让涂山容容抖了抖耳朵,但她没有回头,继续救治着东方秦兰。
没一会,昏迷的东方秦兰睁开了眼,脑海中那迷迷糊糊的感觉还未散去,立马强迫自己起身。
“当心!”
“白安呢……白安呢……”
涂山容容搀扶着她起来,东方秦兰的身体格外虚弱,就像十天十夜没合过眼一样。
恍然间,她的视线瞥见一处焦黑的尸体。
“白安……”
刚刚的爆炸,围住她的法力屏障护住了她,使得她没有受到太多伤害。
而这一刻,看着那浑身焦黑的尸体,秦兰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一块破碎的玻璃,随时都会散落一地。
虽然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到任何特征,但东方秦兰又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那是与她相爱多年的丈夫啊……
“白安……”
她的手轻轻抚在上面,炙热的触感一下子让她感觉到疼,但比起心的疼痛,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比我先走……”
泪水带着脸上的灰尘,顺着东方秦兰的下巴,滴在白安的尸体上。
这焦黑的尸体极其脆弱,只是轻轻触碰,那一块便化成了粉末。
“你还没有看着月初长大……我们还没有一起白头到老……”
一阵风拂过,吹起周围不少灰尘,也吹起白安尸体上不少灰烬。
周围再次归于宁静,唯有东方秦兰的哽咽哭泣声萦绕在前院。
白安,确认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