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并在大领导的全力推动下,进展得非常快,不到两个星期,方案就顺利地获得了批准。那年月这速度,简直是比闪电还快!
大领导立刻通知到了,红星厂李友德那边,命令他立刻组建领导小组,接收沪上市的那两家工厂。
李友德实在是没有想到,天上掉的馅饼,速度竟然这么快,放下电话,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好长一会儿,才像被蜜蜂蛰了屁股一般,跳了起,赶紧召集杨厂长和陆乘风开会。
两人一进门,李友德就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这个惊天好消息。看着李友德那副兴奋得手舞足蹈的样子,两人面面相觑,随后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他们三人仿佛偷到了鸡的黄鼠狼,关起门来狂笑了好久,
笑够了,三人开始认真地讨论如何接收那两家工厂。他们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红星自行车分厂初建的时候,那时的艰辛与欢乐都历历在目。陆乘风感慨地说:“想当初我们一砖一瓦地建起那个分厂,现在竟然要接收两家大工厂了,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次接收任务主要涉及生产方面,虽然领导小组名义上由李友德挂帅,但实际上主要工作还得靠杨厂长来负责。而设备的改造升级,那就是陆乘风的差事了。
经过一番商讨,领导小组很快成立,由李友德担任组长,杨厂长和陆乘风以及那两家厂的主任担任副组长。
下辖两大部分,技术保障由张峰带领技术处的相关人员,都是十年前设计制造生产线的那票人马。生产培训由杨厂长从各车间里抽调,负责对那两家厂的工人按照红星厂的生产模式进行培训。
话分两头,方案送达到沪上市的那两家厂以后,那引爆的都不是普通炸弹了,绝对是原子弹,瞬间激起了千层浪花。
工人们听说工厂要被改旗易帜,仿佛被触及了最敏感的情感神经,一时间群情激愤。两位工厂主任瞬间被推到了舆论的风暴中心,被工人们痛斥为“汉奸”、“卖国贼”乃至“叛徒”。
于是,这些工人们重拾昔日的折腾精神,又开始停产了,甚至还自发组织了什么护厂队,发誓要与工厂共存亡,更是放出豪言:要是红星厂的“侵略者”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没过几天,陆乘风带着“侵略者”的先遣分队,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先遣分队的人员很搞笑,于丽、张峰和于海棠。
一开始,陆乘风的本意是带着张峰去两家工厂实地勘察设备情况,看看生产线是否能在沪上直接生产。毕竟,沪上的工业水平可是远超四九城的。
哪知道两位于女士一听说此行目的地是沪上市,就闹腾着要跟着一起去旅游一番,十里洋场的名声,饶是大折腾时代,也依然让四九城的人们心生向往。于是,这支先遣分队就演变成了麻将四人组。
四人抵达沪上市后,首先来到了长久厂。
一到厂口就被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是要打堑壕战的节奏吗?门口竟然堆着沙袋,后面站着几个手持棍棒的工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更搞笑的是,他们还拉了一条横幅,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红星厂滚回去!”好气魄啊!
陆乘风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怒火中烧,他咬牙切齿地想着,这帮不知好歹的家伙,老子给你们饭吃,你们却还嫌弃老子!他正要冲上前去与他们理论,却被眼疾手快的于丽一把拉住。
“乘风,冷静点!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再从长计议。”于丽劝道。
四人就近先找个招待所住下,陆乘风气得呼呼直喘,他拿起电话,,打了半天才联系到了长久厂的革委会主任,主任姓张,和那个交白卷的英雄同姓。
终于,电话接通了,张主任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陆乘风没好气地说:“张主任,我是红星厂的陆乘风,咱们见个面吧,我在招待所等你。”
这位张主任也够惨的,每天上下班跟打游击似的,今天能接到陆成风的电话,还是听到电话铃声,从下面一个科长的办公室冲出来,冲进自己办公室接听的,他一般都不敢在自己办公室待着。
接到电话后,张主任进行了严密的“伪装”,戴上口罩,还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生怕被人认出来。他左顾右盼,像做贼一样花了一个小时才赶到招待所。
一见面,张主任就开始向陆乘风大吐苦水:“陆主任啊,你是不知道,现在工人们情绪太激动了,我根本做不了他们的思想工作。我现在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啊!”
陆乘风眉头一皱,问:“你到底是怎么跟工人们做思想工作的?”
张主任支支吾吾着说:“我、我已经把部里下发的方案开会传达给大家了。可刚一说完红星厂要合并我们厂,工人们就炸锅了,骂我是汉奸、卖国贼,还说我是崽卖爷田不心疼。他们当场就想冲上来揍我,还好我跑得快,不然恐怕早就成肉酱了。”说到这里,张主任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年月,法不责众,张主任知道自己要是真出了事,死了也是白死。
他无奈地告诉陆乘风:“飞鸟厂的刘主任跟我情况差不多,我们两个厂的工人现在都油盐不进,谁说都不听。”
现在大折腾遗风尚在,工人们摆出一副誓死扞卫巴黎公社的味道,还没人敢惹。
陆乘风听着张主任的诉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大折腾都结束了,还想玩这种停产闹革命的把戏。
他冷笑着问张主任:”张主任,现在厂里发工资吗?还有钱吗?“
张主任苦着脸道:“哎呀,陆主任,您就别打趣我了。账上早就空空如也,再过几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我这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陆乘风点点头:“不错,没钱了好啊!我倒是挺好奇,他们这些闹事的工人,能饿着肚子撑多久。我们就坐观其变,等几天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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