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风今晚回家比较晚,
他是去老丈人家蹭了晚饭以后才回来的。
说是蹭晚饭,其实谁蹭谁都说不清楚,
他每次去都是龙头挂满东西,后座上捆着一堆,
今天的损失更大,直接连自行车都送了过去,
那是刚下线的,一辆红色的女式自行车。
他买来送给于丽的
当然了,老丈人家最后决定给谁,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到老丈人家的时候,惊奇的发现,海棠也回来了,
余海棠看到陆乘风送来的自行车,比她姐姐余丽还高兴呢,
这丫头抢过自行车,蹬出去骑了几圈,回来都舍不得下来,
两只眼睛看着她姐叽里咕噜的乱转,肯定没有打什么好主意。
陆乘风也不搭理她,跟于丽搭手准备晚饭。
于丽现在,天天意气风发,事事顺心,精神头好的不得了,
连回家做饭的兴致都比以前高了许多。
她能不舒心吗?
在轧钢厂采购科,她现在就像个公主,大家宠着她,捧着她。
一来是看在陆乘风的面子上。
二来嘛,采购科全是糙老爷们,如今来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看着都养眼,
不正是应了那句话,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而且,整个采购科,最不累的就是她于丽,
大伙都知道,每天向阳大队送来的货,素的业绩都归田师父,荤的业绩都归于丽,
众人也都只有羡慕,没有忌恨,
若有恨,只能恨自己脑瓜子没有陆乘风好使,想不出那么好的点子来。
大家你能想象出来现在于丽每天的工作是干什么吗
就是,
吴文山每天把货送到厂里的时候,她跟在田师父的后面,带着吴文山的车队去仓库交货,
然后忙拿着仓库的单据,带着吴文山去财务处报账领钱。
领完钱,把他们送走,回采购科干点打杂,摸鱼的事情。
一般人,天天干这么枯燥的事情,几天就烦了,
于丽可不同,她干的可认真,可开心了。
因为她知道,吴文山领走的钱中,有一部分是他未来老公的, 也就是她的。
嘿嘿,你说,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呢?
上班不累,心情还好,下班自然有精神做饭啦!
现在又有陆乘风在旁边,那更是打开了话匣子,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陆乘风很享受这种感觉,越是闷骚的女人,在外面矜持,回家后越爱唠叨,要是理解了,就会越喜欢。
听着听着,陆乘风觉得不对味了,怎么,于丽开始八卦许大茂在乡下勾引小寡妇的事情啦?
看她的样子,越说还越激动,看着自己的眼神也越暧昧了!
卧槽,这帮采购科的王八蛋,都敢在我老婆跟前开黄腔啦!这不是要把我老婆从玉女带向欲女的方向啦?
这可不行,士可忍孰不可忍,明天得跟田师父说道说道。
让他帮忙看着点。
等到于丽叽喳够了,一桌饭菜也准备好了,
众人兴高采烈地坐上饭桌,开始造饭。
每次陆乘风来,都是于家改善伙食的日子,这是于丽刻意营造的,搞得于八一恨不得姐夫天天来。
今天,又是荤素满桌,众人才吃了一轮,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于海棠兴高采烈地放了一个卫星。
这个死丫头,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她兴高采烈地宣布,她跟那个杨啥民分手啦!
那个人具体叫啥?叫爱民还是为民,陆乘风根本就不记得了,也不想记,
这个消息,立刻把众人都雷蒙了,
大家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人脑子有病吧!分手还兴高采烈的?
余丽跟她的关系最好,问她咋回事儿?
她还得意的跟大伙说他跟那个杨啥民的政治观点不合,那个杨啥民不肯跟他站一个队,为了革命的需要,
她于海棠坚决跟他划清界限,拜拜了。
陆乘风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他看过神剧的,知道这个于海棠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主,
他肯定是看到杨厂长他们那一派倒台了,赶紧改换门庭。
那个杨啥民呢?那是想改换门庭都换不成,他好像是杨厂长的亲侄儿。
陆乘风心心里暗笑,像余海棠这种朝三暮四的货色,到哪都不会。被人看重的,
只会被人当枪使,当炮灰用。用完肥田都嫌肥力不如大粪。
瞧她这德性,还不知道多少斤两,还自我感觉良好呢!
他理都没理于海棠,自己端起酒杯,喝酒吃菜,
他这种视若无睹的行为,引起了于海棠的不满,
于海棠不高兴地问陆乘风:“姐夫,怎么,你不支持我的革命行为?”
陆乘风不想掺和,可是看不惯她的嚣张:“得了吧,你那是见风使舵,投机倒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这话一出口,倒把于父于母和于丽都搞不懂了,三人一脸好奇地看着陆乘风。
陆乘风笑笑:“于丽,你不知道吗?她找的那个对象,是咱们厂杨厂长的侄儿,她是看到杨厂长那一派倒台了,才赶紧跟那个杨什么民的分手的!”
一句话,三人恍然大悟,看向于海棠的目光,都有些不屑。
于海棠被戳中了要害,臊得满脸通红,依然强辩:“那人家这也是追求正义,追求光明的革命行为呀!”
陆乘风不屑地摇摇头:“你就别在那里唱高调了,人家不倒台,那就是光明正义啦?你的光明正义到底是以什么为标准啊?”
于海棠说不上来了。
陆乘风:“那我告诉你,你以为要倒台的杨厂长,被你正在站队这一派的精英,李副厂长给保下来了,他不倒台了!
你说说,你这算不算是背叛革命?”
于海棠一听这消息,目瞪口呆,以她那没有智商的脑子,哪里能分辨出里面的弯弯绕来?
陆乘风戏谑道:“怎么样?现在后不后悔跟那个杨什么民的分手?这下亏了吧,眼看着厂长的亲戚,当不成了吧?”
于海棠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随即醒悟过来,脸更红了,都要发紫了。
陆乘风接着逗她:“那你还不赶紧想想怎么跟人家和好?嘿嘿!”
于海棠闻言,还真的开始沉思起来。
陆乘风继续:“忘了跟你说,李副厂长说了,他只能保杨厂长一时,保不了他一世,未来也只能听天由命!”
于海棠的脸,一会儿阴,一会儿晴,她都无所适从了。
陆乘风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于海棠,就你这样子,还好意思说什么革命立场,革命意志,你以后就别在我们面前提这革命两个字,我们丢不起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