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正妻,其所出为嫡。
若是在寻常家族,正妻所出的嫡长子,将继承家族绝大部分资产和人脉,其余子嗣及庶出之子继承小部分家产。
但王宫贵族们却并不完全按照这一套嫡长子继承制,这群拥有最顶级地位的人,是最重规矩也是最不重规矩的人!
更何况,赵越是什么出身?和他讲规矩不是个笑话嘛!
且皇后肚子里是男是女,能不能健康长大,也是一个问题……
前朝对中宫有喜一事表现得十分平静。
不平静的是后宫。
“可恨!邬念念!”
容妃一连摔碎了好几个花瓶,仍然心里憋闷,她不好过也不让身边人好过,一巴掌狠狠甩在了贴身伺候的宫女脸上。
“贱婢!竟敢打破本宫最爱的花瓶?去,跪着吧!”
“娘娘!奴婢冤枉啊!”
小宫女赶紧跪下,额头紧紧抵在地面,惶恐地磕头求饶。
“我让你跪着!”
“娘娘……”
小宫女总算明白容妃的意思,也不敢再喊冤,挪了挪,双膝跪在了破碎的瓷片之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锋利的碎片扎入血肉中,入目一片鲜红。
容妃心里总算是舒畅了,卧在贵妃椅上,想着要怎么弄掉皇后的肚子,最好是连同皇后本人,也弄掉!
她才是注定要成为皇后的人!是邬念念抢了她的后位!
后宫里没有秘密,听说容妃身边的宫女打碎了花瓶被罚跪在碎瓷上,这个消息传到宜妃穆雨柔耳中,不由得翘起嘴角,嘲讽一笑。
“蠢货……”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蠢的女人。真以为尊卑等级之下,就能把下人不当人呢?别忘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
容妃惩罚小宫女一事,同样传到了庄妃戴菡姝耳中,她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的寒梅,并没有对此事发表意见。
这种事当然瞒不住皇后以及皇上,何况容妃也根本没有想隐瞒。
“陛下,您怎么看?”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赵越不是是非不分,不把普通人当人的皇帝。”
赵越起于民间,还是从未来穿越到古代的人,他很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
他当皇帝当然不会搞“人人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那一套,太虚伪了,他要做人上人,但对手下和平民百姓们,也要保持“英明帝皇”的形象。
几千年的历史让赵越知道,暴政从来都是要被推翻的!
“容,善待他人,心胸宽广。我瞧容妃配不上这么好的名字!”
“那便褫夺封号,降为良媛吧。”
从侧一品的容妃到六品良媛,这个降级的速度真让人意外……
“那我便下旨了?”
“念念,你是后宫之主,这些事不需要问我,可自行决定。”
“这话说得……不管怎么样,她们都是你的女人,我自然是要问过了你才行。”
“呵,你呀~今日御医过来请平安脉了吗?”摸摸皇后尚且平坦的腹部,赵越脸上有些自得。
“看过了,一切都好……”
邬念念温婉一笑,将手盖在赵越的手背上。
被贬作良媛,阿蛮如何甘心?
换上异域风情的服饰,她直接堵在皇帝经常路过的宫道上,以优美的舞姿吸引赵越的注意力。
赵越女人很多,各种类型的都有,审美取向也很广,不管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能欣赏她们的美丽。
阿蛮这位黑色辣妹翩翩起舞,又伴有阵阵芳香,成功让赵越起了兴致。
此后宠幸不断,不过阿蛮的位份一直停留在六品的位置上,就是不往上升,也是把拔吊无情贯彻得很到底了。
后宫中风起云涌,波澜起伏,这些都跟水夏没关系。
邬念念这个皇后并不爱和诰命夫人们交际,自封后大典后,水夏没有再见过她。
别的贵夫人生活是怎么样的,水夏不是很清楚,反正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实又平静。
郭宣喜欢教她念书作画,水夏觉得自己会认字便够了,对什么作诗作词的敬谢不敏,倒是对画画有点兴趣。
久了也能画点花花草草之类的,就是天赋有限,郭宣总说她的画充满了“野逸”,独具一格。
“你给我多画几张吧,还有小昱小昭。”
郭宣是才华横溢的大才子,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有一手高超的画技。
他为水夏作过几幅画,但水夏都不怎么满意。
好看还是好看的,熟悉的人也知道画的是她,但太写意了,水夏想要几张跟真人一模一样的肖像画。
将这个想法告诉郭宣,他含笑看过来,声音清朗,温润如初。
“我试试,应该没问题。”
“好呀,你要把我画得比真人更美一点!”
“如此要求倒是在为难为夫了,夫人容貌绝伦,便是技艺再高超的画师,也不能将夫人的美貌完全画出来,何况超越真人?”
“呵呵~那你尽力吧。”
郭宣的马屁拍得水夏喜笑颜开,她很高兴地奖赏男人两个吻,又翻箱倒柜地找衣裳,要好好打扮一下。
她兴致高昂,郭宣也很配合,琢磨了一段时间后,还真将写实的肖像画画出来了,让水夏站在画卷前,有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郭宣,你真的好厉害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画!”
她举起手对照着画里人的皮肤,靠在一起时,都要分不出哪边是真人,哪边是画的了。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夫人喜欢就好。”
“我喜欢,你帮我多画几张!”
“当然可以。”
于是挺长一段时间,郭宣闲暇之时就是在书桌前画画,当然水夏要在旁边陪着。
按郭宣的说法是“作画之时比对着真人,才能画得更真。”
除了给水夏作画,郭宣还给他自己、两个小孩,以及家中的花花草草摆件物什等都作了画。
人物肖像不好传到外面,其他的倒是没问题,郭宣也有炫技的心思,很是大方地将部分画作展示给了好友们,并分享绘画技艺。
一时这种写实的画风在秦城盛行,诸多画作流传了下来,也为后世人研究这段历史提供了切实的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