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夏转身往城中心走去,并未进入这处烟花之地的街道,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头顶的幕离被风吹得微微掀起,露出红润迷人的唇。
“张兄,你在看什么呢?今晚咱们兄弟再找素素姑娘乐呵乐呵?”
“没什么……”
矮脚蟾蜍张垚多看了几眼谷夏的背影,心中忽然起了某种念头,他眯起浑浊的三角眼,意味深长地嬉笑道,“兄弟们,我有事先告辞了!”
说完,猛地从地上跃起,追着谷夏离开的方向跑去,他的脚步坚实有力,哪里还剩一分醉意?
“张兄,你去哪儿乐呵?可别忘了兄弟们啊!”
几个醉鬼痴痴笑着靠在青楼门口,指指张垚,又指指四周檐角的灯笼,继续颠三倒四地聊起哪家的花娘功夫更好之类的下流话题来……
谷夏攥紧手中利剑,在路过一个清冷小巷的时候,骤然回首,拔剑刺向张垚。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做什么?”
“误会!姑娘误会了,我只是见姑娘有些面善,所以才前来询问一番而已!”
张垚努力睁大眼睛,力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憨厚,但他刚从青楼里出来,一身的脂粉和酒味,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谷夏嗤笑一声,直接攻向这人。
张垚“嘿嘿”笑,也不再装了,邪肆地打量着她的身段,暧昧地说着不三不四的话。
“你就是衡山派的谷夏吧?让我看看是不是跟画像长得一样美啊,小美人~”
“找死!”谷夏一剑刺向此人咽喉,却被他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衡山派被灭门,你却活了下来,一定是用你妖娆的身子换来的吧?你也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让我看看又能怎样?”
张垚力气极大,一身筋骨如同铁铸,攻击之时手脚砸在街道地上,竟把青砖都碾成了粉末。
谷夏一个旋身,灌注内力的利剑出乎意料地在此人的咽喉划过,一剑毙命。
张垚眼睛大睁,直直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他应该也想不到,看起来娇娇弱弱只是三脚猫功夫的衡山派小师妹,现如今已拥有了一流高手的实力吧?
谷夏拿出《第三百期通缉令合辑》,翻到张垚那张通缉令撕了下来。
此人外号“矮脚蟾蜍”,最爱蹂躏年轻女子,曾几次下山抢掠良家……他的悬赏金额是一百五十两银子。
为防止这人诈尸,将利剑从其胸口透心而过。
谷夏不想接触这人的身体,恰好这条巷子尽头有家棺材铺,便敲开门,花了五两银子请伙计帮忙运至衙门。
“姑娘,可要再花二两银子,用一副薄棺收敛了此人?”
“不必,此人作奸犯科,不配!”
这等淫辱女子的“矮脚蟾蜍”,就该死无葬身之地!
“好,那小的就用草席将其裹了吧。”
棺材铺子的伙计时常和白事打交道,并不畏惧死人,但为了防止路人被吓到,还是用草席将其遮住,再放到板车上拉到衙门。
官差和仵作等人核对后,确定这人就是“矮脚蟾蜍”张垚,很干脆地兑现一百五十两的赏银。
衙役将墙上“矮脚蟾蜍”的通缉令画了一个红色圈圈,表示这单已完成,而已经完成的通缉令会在墙上继续张贴一个月作为公示。
谷夏对照着墙上的通缉令,将画了红圈的那些从册子上撕下,拿着手动更新的通缉令合辑册子,又回到了街上。
她在乐城呆了几天,转道到了珉城,继续在漫无目的的游历中,做着赏金猎人的活。
自从拿了“矮脚蟾蜍”的赏银后,又陆陆续续完成了几单,都是些采花贼、色魔之类的悬赏单,这些人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对她意欲不轨,却反丢了项上人头。
荷包日渐丰厚,武功也在这样的历练中变得更加扎实,谷夏对此很满意,打算再回到乐城待几日,然后就回山谷继续静修。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诶!舍得珍珠换玛瑙啊!”
乐城的一处街角,人头耸动,许多人围绕着一处摊子在看热闹。
“老人家,这一把我押大!”
有熟悉的男声传出,谷夏循声望去,就见自家大师兄正坐在赌摊前面,将宝剑压到“大”字上。
“嘿嘿~令狐少侠,你可要想好了啊?”
摊主是个白头发白胡须的老人家,他穿着一身锦袍,双眼精明有神,转动间满是狡猾之意。
“呜呜,令狐!我觉得这把应该押小。”仇离白哇哇大叫,蹲在摊主旁边指手画脚,让令狐悟改押小。
听了一会儿,谷夏总算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仇离白想要赢得摊主的某样宝贝,就坐上了赌桌,结果输得一干二净。他不信邪,将自己也押了上去,然后就把自己输给摊主了。
同伴的令狐悟没办法,只能继续和摊主赌,好把仇离白赢回来。
不过令狐悟已经输了好几把,也快没有筹码可押了。
“来来来,开盘了开盘了!”
摊主两只袖子高高捋起,露出整个手臂以示没有出千,他用竹管罩着三颗骰子不停摇晃,最后一把压在桌子上。
“结果即将公布,各位看官若有想玩的,也可以下注!一赔三!或者看上老夫这里的哪个宝贝,也是可以兑换的,就算是这位年轻英俊的侠客,也可以诶~”
摊主揪揪仇离白的面皮,笑容异常得意。
常话说“十赌九输”,这摊主每一把都是赢家,明显有猫腻,只是手法高超,众人无法看穿而已,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但找不出证据来证明,就只能算作摊主“运气好”了。
“我也押一个吧。”谷夏穿过人群,将一枚铜板放到“大”字上。
“一文钱?就算猜中了,也只能赢得三文钱,嘿姑娘,你要不要加多一点筹码?”
“不必,就一文。”
谷夏点点大师兄的肩膀,叫他让出凳子。
令狐悟惊讶之余忍不住勾起嘴角,很干脆地将位置让给了小师妹。
“好!那就开了!”
摊主掀开竹管,自得的表情还凝在脸上,却骤然变为惊愕。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