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
夷傅蔫巴巴的下楼,不见小安宁跟着一起。
不等父母询问,他闷闷不乐的抢答道:
“小宁宁又丢下我跑了,可能她哪个外甥又有麻烦了吧,哎,别问,我都习惯了。”
嘴上说习惯了,那神色分明酸的冒泡。
小万昨晚睡了几个小时,今早准时去幼儿园了。
父母憋着笑,连忙哄着吃飞醋的大宝贝。
“儿砸,来老爸背背。”
“儿砸,老妈抱抱吧!”
夷傅:“……”
我八岁了!八岁了!你俩知道吗?
而此时……
小安宁拽着二外甥,正在干一件气死校长和班主任的大事。
旷课!
今天学校来了好几位体育局的大人物。
蓝地不仅学习好,体育方面也非常优秀。
普通的体育训练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他每次都把体育老师当众撂倒,大喇喇的走人。
一身过硬的格斗术,跆拳道、散打、击剑,小二爷玩儿的是高端局。
体育老师跟校长提过很多次,这么好的武术苗子不能浪费了,一定得让国家专业的教练带他。
蓝地在以前的学校就参加过两届少年武术比赛,拿了两次冠军,是有底子的。
若是没转校,以前的学校也是要把他推荐上去,成为一名国家级武术运动员。
这不,今天上面来人了,好苗子将来为国争光的机会也来了。
校长、班主任、体育老师都非常重视这件事。
蓝地本来也重视此事,听从安排。
想着打比赛赢奖金,也是一个挣钱养家的门道。
【办公室】
校长泡着最好的茶,跟几位领导聊着这文武双全的优秀学生,让体育老师去喊他过办公室来。
而体育老师带着蓝地去办公室的途中,遭遇了‘小悍匪’。
蓝地被一个还没一米高的小悍匪抢走了。
体育老师揉着脑袋,好半晌想不起来自己在干啥。
他朝着厕所走去,好像是要上厕所来着,有那么点尿意……
*
“喂!小老大,你怎么来了?又想揍我?借口呢?”
蓝地一脸懵逼的跟在小家伙后面,朝着校门口走,快速的自我审视了一番。
“校服穿了,袜子穿了,没迟到,课堂上没捉弄老师同学,早餐午餐都吃了,晚餐还没到点……”
“硬要找借口的话,我帮你找一个?帅炸天了?”
没有师兄在一旁,小安宁不敢带着二外甥瞬移,怕瞬没了。
小手只能拽着他宽大的校服裤腿,小短腿抡圆了往外跑。
“快点跑大弟弟,不比赛,不打架,大弟弟好乖。”
她预知到了蓝地的未来。
两年后,刚成年的他,会成为一名国家级全能武术运动员。
跆拳道、摔跤、拳击、击剑、散打……只要是跟武术挂钩的,他都行。
赛场上一次次为国争光,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沉迷其中无法自拔,成了武痴,心魔越来越重。
常年累月的高强度训练,他把自己练成了怪兽,身体全是肌肉,每块肌肉僵硬的快要裂开。
最后死于心脏骤停,年仅二十七岁。
风光了九年,死后国际上全是他的流言蜚语,说他是嗑激素药过量导致的死亡。
谁都知道,运动员吃激素药是违规行为。
他为国争的那些荣耀,被蒙上了厚重的尘埃。
死后在国际上被抹黑为,中国污点运动员。
他遭外国人辱骂也就算了,国人也是一片唾弃。
即便官方为逝者澄清都没能压下舆论。
教练为了维护蓝地的名誉,被网络喷子们喷到断送了职业生涯。
今天是蓝地生死攸关的转折点。
“喂喂喂!小老大,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阎王殿?西天?十八层地狱?”
小安宁拽着二外甥只顾逃命。
“快跑!系宁宁的大弟弟,不给他们看,不给!大弟弟今天不上学,明天上学呀~”
她心中念头一闪,瞬间抹除了校长办公室所有人的记忆,有关‘蓝地是武术好苗子’的记忆。
把他们记忆一抹除,蓝地的未来跟着就发生了改变。
他弃武从文,跟蓝天一样,成为国家栋梁,研究大炮航母核武器,娶妻生子,幸福美满过一生。
蓝地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看小家伙两条小短腿捣腾的实在吃力,他伸手一把捞起来的同时,打了声招呼:
“好了小地瓜,我抱你,旷课就旷课,二爷我常干这事儿,你不揍我就行。”
小安宁及时夹紧小屁股,收了神威。
咦?这个感觉好奇怪呀!
昨天吸了害师兄的脏东西,拉了一夜肚肚,好像是拉通畅了,收神威没那么憋得慌了,也不吃力了。
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蓝地吊儿郎当的,丢给俩门卫一个拽兮兮的理由:
“我不小心把自家小孩偷学校来了,现在送回去。”
俩门卫脸一黑,还是第一次见偷小孩来学校玩的。
咋偷进校门的?
这是一个高中生干得出来的?
正是上课时间,学生是不可以随意出校门的,除非有班主任开的放行条。
俩门卫本来应该阻拦住,询问班级和学生姓名。
不知撞哪门子邪了,他俩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无意识的开了校门。
蓝地抱个娃,大喇喇的走了出去。
“小老大厉害了,这招能传授给我吗?我可是你亲外甥啊!”
二爷心里没憋好屁,想的是:
我要是能随意控制人,校长那老登都得给二爷我提鞋,靠!屌炸天了!
小老大呆愣愣的,收神威轻松了,还是有点不敢乱动。
被二外甥的心里话刺激的忍不住了。
小手捧住他俊俏青涩的脸,猛挠了一把。
宝贝发现真没事,大弟弟没黑,神威在肚肚里收的好好的,嘴巴也敢说话了。
“不准欺负校长爷爷!大弟弟不听话!打臭屁股!”
蓝地被挠疼了,倒抽一口冷气。
“啊嘶——看清楚,这是我的脸,挠坏了。”
挠出两道指甲印,快破皮了。
宝贝赶紧抱着他的脸,噘着小嘴呼呼了两口,算道歉了。
蓝地猛然意识到一个相当要命的大问题。
小老大没憋神威吗?动嘴又动手!
“完了,小师叔不在身边,不出三分钟我是不是要凉?”
真难得他慌了,这样着急的问着,手还是稳稳当当抱着小老大。
“我不火葬啊!”
“土葬?水葬?NoNoNo!怎样葬二爷我都不满意!”
“小老大,给我个思考时间……”
他慌慌张张咋咋呼呼,嘴被两只小手一下摁住了。
小老大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小嘴叭叭的骂:
“闭嘴大弟弟,七你寄己口水吧!讨厌!别说话,难受。”
蓝地被噤声了,瞪大双眼,眼底满是绝望,额头和后背冷汗一层一层冒。
也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死法。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死的时候不会杀猪似的嚎叫,多少给二爷留了个体面。
他知道自己会被小姨克死,此刻心里除了恐惧,没有半点恨意。
强自镇定的抱着小姨,他低头在小脸蛋上亲了口,流着冷汗,坦然接受了。
好吧!就到今天吧!
他的业障自己很清楚。
六岁那年在父亲卧室门口跪了一夜,求父亲送他去学跆拳道,学散打。
目的是,他想弑母。
母亲总拿年幼的他们要挟静妈妈,让静妈妈像狗一样一次次下跪求饶。
年仅六岁他就生出了弑母的念头,想护着哥哥和弟弟们,想护着静妈妈。
他努力习武,在学校拿霸凌同学的人渣们练手。
小学的时候,他是拿同校霸凌者们小试牛刀。
初中的时候,他就拿校外的混子们练手,甚至把手伸向了别的学校霸凌者。
混子们、霸凌者们,被他这个更毒、下手更狠的霸凌者,收拾的服服帖帖。
可还不是蓝家一群保镖的对手。
那时候他就想,再苦练两年,以后蓝家谁要敢再欺负我哥哥弟弟和静妈妈,我就弄死谁。
可结果呢?
十四岁的他,一个都没保护好。
害得哥哥总去学校帮他这校霸擦屁股,眼睁睁的看着静妈妈跳海自杀,小六被吓出了严重的心理疾病。
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死了也挺好。
这样回忆着,他深吸一口气,又亲了口小姨崽子的脸蛋,在心里交代着:
小老大快点长大,我哥和四个弟弟、师爷师奶,以后就拜托你和小师叔了,要是可以,给我个最痛快的,别让我死的太疼啊!
小老大快被他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心理活动聒噪死。
刚好走到公交站台边,去夷家的那趟公交车正巧来了。
她小手指着公交车,急忙撒娇:
“大弟弟好乖,不痛快,不疼,我们去找西凶玩嗷~”
宝贝被他吵得小脑瓜叽疼,不敢解开噤声咒,不然他朝天说胡话,更吵。
蓝地点点头,一身冷汗,双腿哆嗦着朝公交车走去。
心里想:难不成死法是被卷入公交车底?
卧槽!这死状过于惨烈,二爷我岂不是满地都是!一块一块抠?
小安宁真的要被烦死了,实在忍不住了,抬起小手冲着他的嘴就呼了一巴掌。
“别吵吵呀~好烦银,车车不卷,大弟弟不洗!不抠!一点不抠!”
蓝地没被呼疼,面对死亡,恐惧到听不进任何话了,哆哆嗦嗦跨进公交车的前门。
呼!
没死!
他快速的分析:
我一个人招克,总不能一车人陪葬吧?
小老大可是神,只惩戒有业障的人。
车上有孕妇老人和小孩,这些人可不像都有业障。
说明在公交车上这段时间他噶不了,兴许能坚持到见着小师叔。
他心里这样分析着,没看见怀里两岁的在狂翻小白眼儿。
宝贝无语坏了,又想呼大弟弟嘴巴子了,咬着小乳牙,憋住!舍不得揍疼。
蓝地把娃夹在腋下,在裤兜里摸了摸。
好在公交卡和饭卡套在一起,都装在兜里。
他刷了卡。
上车就撞见小硬茬了,比他还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