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估摸着师爷爷抵达目的地了。
蓝天犹豫再三,给师爷爷拨了个电话,想询问父亲的病情。
兄弟六个说丝毫不难过是假的,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像毒,又疼又磨人,偏偏只磨有良知的一方。
电话接通,他还没开口询问就被师爷爷堵了话。
“孩子,放宽心境,安安心心跟你弟弟们住在道观,既然喊我一声师爷爷,这事儿就交给师爷爷吧。”
师爷爷说完便挂了电话。
蓝天心思细密,从师爷爷话中听出来了,他们父亲病很重,估计是惨不忍睹的程度。
难免又想起了惨死的生母,何其无辜。
他不停地深呼吸,极力让心平静下来。
而后他去了隔壁房间,照看最小的两个家伙。
睡着了,俩小家伙小脸贴着小脸。
蓝天一想到臭小子的名字就难受,又忘了自己招克,伸手想把那只穿尿不湿的抱走,晚上自己带着睡。
他手还没挨着,小尿不湿迷迷瞪瞪醒了,嫌弃死他了。
“不要天天,要西凶抱抱,宁宁要睡西凶~”
蓝天无语了,怕吵醒另一个,小声纠正用词:
“是要跟你小师兄睡,不是要睡……哎……”
这话正说反说都不咋对劲。
看在都是小朋友的份上,算了,睡就睡吧!再大点了可不行,得分床睡。
蓝天放轻脚步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这一晚,天脊峰又发生了诡异的变化。
仅仅一夜,满山的地狱花全开了。
整座天脊峰红艳似火,说不出的壮观,透着诡异神秘的气息。
当天就吸引来了不少游客观赏。
很多家长带着放暑假的孩子来爬山游玩。
道观一下热闹了。
师父不在,夷傅一派稳重,接待来道观参拜的香客。
香客们遇到的一些小麻烦,他能帮忙化解,随缘挣点香油钱。
师父帮人画符驱邪、卜卦算命、看风水,从来不要价,给多给少随缘,不给也没关系。
蓝天今天一大早下山,采购一次性用品去了。
蓝绝赖床,被大哥撇下了。
六虎崽子哼哼唧唧不高兴,跟着二哥他们去后山地里,忙师爷爷安排的农活。
突然涌上山这么多游客,不敢让小安宁跟他们接触。
现在天脊峰的山林证都给师父办下来了,师父有管理整座山林的责任。
万一遇上个罪孽深重的,被煞了,死在道观里或者山上,那可就麻烦了。
夷傅独自接待香客,把小安宁绑在蓝地的背上背着。
蓝二少爷还是第一次背个娃干农活,还要招呼弟弟们。
他自己就是个不听招呼的,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兄弟们,想吃爆米花吗?”
小安宁趴在他背上,两只小脚丫欢快的晃荡,小嘴直嚷嚷:
“要七要七~宁宁七爆米花呀~”
蓝合老老实实掰玉米,一听老二这话就是要带歪他们。
“干不动了就歇一下,又没说让我们一天干完。”
蓝与也听出二哥想放什么样的屁了。
“二哥,你还想一把火点了师爷爷这半山的玉米地?”
蓝君很鄙视的扫了二哥一眼。
“二哥,你要真这么干,我敬你是条汉子,以后大哥的位置让你来坐。”
蓝绝的关注点歪了,手里抱着个刚掰的大玉米,眼巴巴的瞅着二哥背上的宝贝。
“夷傅……呸呸呸啊!”
这名字是真闪他们舌头。
蓝绝又是一顿‘呸’,改口道:
“小师叔太瞧不起我了,我还能背不起小姨宝宝?二哥,你再背十分钟,让我来背吧!”
闻言,哥哥们齐刷刷的鄙视他。
“得了吧!昨天臭水沟里的水还没喝饱?”
“你别看小姨才这么点大,抱一会儿你就得哭。”
“背一会儿你就要喊了,好热,好累。”
“你个老六,我还能不知道你?大哥回来你又该告状了,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欺负我。”
小姨宝宝看出大家都在‘欺负’绝绝。
好吧,宝宝赶紧帮忙欺负。
“绝绝臭呀~掉水水里啦~好多粑粑呀~”
蓝绝能忍受前面四个的鄙视,后面这个实在忍受不了。
“小姨宝宝,那是昨天下午的事了,都翻篇了,我已经洗干净了,不信你闻闻……”
小六还没靠近,蓝地抬脚就抵在了他肚子上,没好气的提醒道:
“夷……啊呸!”
草!又闪舌头。
“小师叔忙着招呼香客,没空帮你驱散煞气,你小子自觉点,别过来招惹小老大。”
把小老大用背带绑在他背上的时候驱散了煞气,不能撒手,一旦撒手,重新接触,又要中招。
他这会儿像背着个太阳能似的,又热又累又不敢扔,快成烤人干了。
小老大在他背上舒坦的很,小手指哪个玉米,他掰哪个。
“大弟弟,还有还有~介里一个呀~”
“小老大,你改改口,别这样叫我行吗?”
小文盲毫无商量的余地。
“大弟弟,介里还有八个~”
蓝地:“……”
二爷我堂堂一校霸,毁于婴儿之口。
小老大一通瞎指挥,他也就一通瞎掰,狗啃似的,东掰一个,西撂一个。
蓝绝对掰玉米不感兴趣,只想跟奶香奶香的小宝宝玩儿。
“小姨宝宝,你想喝水吗?”
“想~”
不等他说抱小姨去喝水,三哥变戏法似的,从裤兜里掏出一奶瓶水,塞小姨手里了。
三哥嫌弃的挥了挥手。
“六宝,你一边儿玩去,别碍事,一堆活呢!”
这话刺激到蓝绝了,顿时干劲十足。
“瞧不起谁呢!我好歹是小学二年级的人了,掰玉米还能学不会?”
蓝君脸蛋红红的,被干枯的玉米叶子弄得很痒。
蓝合细心,发现了不对劲,连忙给俩小的重新安排了活:
“小五小六,你俩把我们掰好的玉米往院子里运吧!一次少运点啊!不着急。”
“好的三哥,这活包在我和小六身上。”
蓝君不停地抓脸和脖子,痒得受不了了,拽着小六就往田边上走。
蓝地粗心大意的,没发现五弟不对劲,他像头牛似的,干活倒是一把好手。
没有蓝绝叽叽歪歪捣乱,小安宁抱着奶瓶,不一会儿就趴在二外甥背上睡着了。
蓝合蓝与见小家伙睡了,冲二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睡的好乖啊。”
“二哥,你动作弧度小点,别惊着小孩。”
蓝地浑身僵住,连忙放缓动作。
憋死他这粗鲁狂了,掰个玉米搞得像拆炸弹似的。
练十年跆拳道,从来不知道啥是腰酸背疼,今天深刻的体验到了。
背这么个软乎乎的小东西,干一上午活,他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傍晚。
游客们都下山了,可算消停了。
蓝天也回来了,买了一堆东西。
看着钱包越来越扁,蓝天默默扛着压力。
等师爷爷回来后,他就要坐高铁过去,在学校附近找租房了。
主要是照顾小四小五小六。
蓝地、蓝合读高中,可以住校。
要是他和弟弟们能把学转到这个市区来,上学会方便很多。
天脊峰山脚下就是公交站台。
短短三四站路就有小学中学和高中,还是本市最好的三所学校,很注重教学质量,远离嘈杂的闹市。
高中附近,刚好有一所对他专业的大学,也挺不错的。
以他的成绩,转学倒是容易,五个未成年弟弟比较难办。
没了蓝家,他连帮弟弟们转个学的本事都没有。
还有小姨和弟弟们今后的学费生活费,绝不能让一大把年纪的师爷爷来操心。
而就在大哥想着这些开支,暗暗伤神的时候。
蓝合玩儿手机,无意间被天上掉下来的‘小馅儿饼’砸中。
头条号粉丝暴涨,点赞十几万,评论六万多条。
他有点懵逼,点进去一看,傻眼了。
我啥时候发的视频?
卧槽!
这谁偷拍的小姨尿大哥一身?竟然惹来这么多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