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蓝天带着一身伤,起了个大早,准备做早餐。
说不出的心酸,怕被亲爷爷暗害,这是外卖都不敢点了。
昨晚他把所有日用品都丢了,换了新的。
蓝合跟着起来了,几大步抢在大哥前面下楼。
“大哥,你做饭难吃死了,还是我来做吧。”
嘴上嫌弃,实则心疼大哥这一身伤,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爷爷能像打丧家犬一样打大哥。
蓝合钻进厨房,慢了一步。
老道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早餐已经做好了。
蓝合本就腼腆,他搓着双手,过意不去到了极点。
“老道长,实在不好意思,您德高望重,来家里我们都没好好招待您,竟让您受累。”
老头懒得听他客气话,随口吩咐道:
“快去喊懒鬼们起床吃饭,吃完饭去蓝家办正事,早点办完,早点返程。”
“好的。”
其实时间还早得很,才六点五十。
老头实在着急想回天脊峰了。
不一会儿,小家伙们哈欠连天的下了楼。
也就小安宁精神得很,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
“不要大弟弟抱,我寄几酒。”
“我脚脚好大,好多呀~”
“我要穿猫猫鞋几,穿八个,穿好多。”
一大早就把六个大外甥和师兄可爱坏了。
蓝地忍不住手贱,摸摸小脑袋,笑道:
“哎,没文化真可怕。”
蓝合拍开二哥的大爪子,也笑:
“你总共才两只小脚丫,穿八只鞋,那是小螃蟹。”
小安宁没听出好赖话,仰着小脸蛋,跟着笑得能把人心甜化了。
“宁宁小螃蟹,穿八个鞋几。”
蓝天也忍不住手贱,弯腰,轻轻掐小脸蛋:
“好好好,再给你买几双鞋。”
可怜了夷傅,大清早的,打着哈欠帮手贱的驱散煞气。
小白团子也打着哈欠,半闭着眼,冲着手贱的一通乱滋尿。
吃完早饭,蓝合抢着收拾了碗筷和厨房。
蓝地人生第一次进厨房,本想帮三弟忙的,结果帮了个倒忙。
八个碗被他全砸了,就剩小姨那个经得住摔的儿童碗了。
蓝合都懒得鄙视他,丢了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把那一地狼藉丢给他自己处理。
蓝地‘卧槽卧槽’的收拾完,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进厨房了。
吃饱喝足,各个都打起了精神。
兄弟六个带着小安宁和小道长,去了蓝家。
老道长没跟着去。
这种豪门大户,稍有点动静就会引人关注。
他个老道士,清心寡欲的,可不想被曝光在媒体上。
俩孩子跟着兄弟六个去,像玩伴儿,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
*
一前一后两辆出租车,停在蓝家大门口。
这里是蓝图海夫妇的别墅,蓝老爷子老两口住在老宅。
今天天气有些怪异,明明阳光明媚,蓝家上空却被黑压压的一层云遮挡住了,也只遮挡了这一方小天地。
夷傅瞥了眼那乌云,学着师父掐算了一下,暗暗擦冷汗。
没错,这是煞神驾到的排场,蓝家大难临头。
蓝天今天脸消肿了,左边嘴角还挂着淤青。
他抱着小安宁走在最前面。
夷傅今天没穿道袍,一身米色休闲装,顶着个丸子头,看起来像个水灵灵的精致小丫头。
他紧跟着蓝天,帮忙驱散了煞气。
小兄弟几个自动形成一个包围圈,挡住小道长,不想有心人士拍到他。
蓝天没把小安宁遮着掩着,不怕外界知道这是他们小姨。
兄弟几个搬出蓝家那天就没想过再回来,因此没留门禁卡。
摁响门铃。
老管家一路小跑过来开院门。
一瞧门外的人,老管家傻愣住了。
“蓝天少爷……你们回来啦!这……这……”
想必蓝天少爷抱在怀里的小奶娃,就是死去那位的亲妹妹了。
怎么把这小奶娃抱回来了?这多不合适啊!
老管家僵在那里,没立即开门,脑子飞快的运转。
“你们父亲昨晚醒了,你们母亲刚做了植皮手术……不知道你们会回家,我这就给医院打个……”
蓝天冷冷打断他的话:
“没必要通知他们,你开下门,阁楼有我的东西,我进去拿了就走。”
老管家神色很为难,僵着不动。
“大少爷,你抱着这孩子进门,这……这不太妥……”
兄弟几个正要开启轮番舌战的模式。
夷傅催动福运,抢了先:
“大叔,您还是快开门吧!好像有娱记在偷拍。”
蓝地把一双拳头压得啪啪响,一副地痞小流氓的架势,接了话:
“识趣点,放我们进去,拿了东西走人,造不成多大的影响,要是被你这样拦在门外,闹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老管家本来已经掏出了手机,想先跟主人家做个汇报。
也不知道是被混账二少爷吓的,还是被这很有礼貌的‘不知是小女娃还是小男娃’劝的。
老管家脑子短路,把手机揣回兜里,开了门。
蓝天抱着小安宁,直奔生母曾经居住过的阁楼。
两年前这阁楼重新装修后,有两个保姆住过几天。
晚上不是梦魇,就是鬼压床,一度闹得沸沸扬扬,说阁楼不干净,便再也没人敢住,就做了杂物间。
平时去杂物间取东西,佣人们都是两三个结伴去取。
佣人们暗地里闲聊,说大白天的一个人待在阁楼都感觉后脊背凉飕飕的,心里发毛。
蓝天多想她们聊的是真的,如果真有这些感觉,那一定是静妈妈没离开。
因此他悄悄跑去阁楼睡,一夜又一夜,白天也时常一呆就是一整天。
可是从没有过佣人们说的那种感觉。
没有梦魇,没有鬼压床,后脊背也没凉飕飕的,只有被疼爱的温暖回忆,和止不住的思念。
他是因为承受不住思念,才不敢再去阁楼睡了。
已经一年没再踏入过阁楼。
如今里面堆满了杂物,乱糟糟的,也没人来收拾。
在门口,夷傅伸手接了小安宁。
“我抱小安宁吧,安静的亡灵有可能还在这里,她要真是被残害死的,小安宁可能会失控。”
煞神还没完全觉醒,还没长普度众生的胸怀,会有感情和私欲,遇到亲人惨死,不可能不失控。
他能让小安宁平静下来,免得殃及无辜。
“好。”
蓝天把小安宁递给了小道长。
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兄弟六个触景生情,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我们再也没有妈妈了。
我们永远看不见妈妈满头白发老去的样子。
蓝天红着眼眶,暗暗深呼吸,抬手推开了门。
从进院门小安宁就变得不活跃了,很安静。
夷傅抱着小安宁还没踏进屋子,她就有了强烈的反应,小小的身子猛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兄弟六个和夷傅的注意力同时集中在小安宁身上。
蓝天话音刚落,小安宁的神色变得很不对劲。
她像是看见了什么东西,小手攥紧了拳头,小身子在颤抖,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瞳仁在变色,瞬间变成了暗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