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没有耽搁,快步前去开门。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口站着俏生生的柳如烟。
“师娘?快点进来!”
柳如烟向房间里一看,轻笑道:“呀,展如也在呢!”
陶展如红着脸点头,轻轻喊了声:“师娘!”
她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师娘,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顺子关上房门,转身解释道:“师娘,展如来找我谈点事。”
柳如烟见两人衣服平平整整,自然没有多想。
这小两口就算有点啥也没什么,自己当年可比他们干脆利索多了。
她在陶展如身边坐下,看着顺子问道:“顺子,你师父让你单独留下来,是有什么事?”
顺子心中微微有些诧异,师父啥时候胆子这么大了,都敢有事瞒着师娘了?
师父不跟她说,自然是不想让她知道。我即便是猜到了,那也不能说。
他装出一脸茫然的样子,低声道:
“师父没跟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猜多半是津门荣门的事,有些事需要师父出面摆平。师父把我留下来,是怕万一有事,能在旁边帮帮忙。”
柳如烟指了指外面,压低了声音,“就那个贼老张,我能不知道他?要是这事,他早说了。”
老张虽然处处让着她,但不想说的事,柳如烟还真问不出来。
柳如烟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师父身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你跟在他身边,一定要照顾好他。”
顺子惊愕抬头,“师父他怎么又受伤了?”
柳如烟红了眼眶,“救你母亲出来那次,你师父替我挡子弹,他把我推开了,自己却被小鬼子的三八大盖打穿了右肺,差点没挺过来。”
顺子暗暗攥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几分心中的怒火,低声问道:“师娘,我妈她葬在什么地方?”
“登台岭被小鬼子占领了,你妈没能回到那里,后来我们把她葬在了清凉山上,好歹那里她熟悉些。”
说到这里,一向坚强的柳如烟,两行泪水却怎么也无法止住。
陶展如掏出手帕,替柳如烟擦了擦眼泪,安慰道:
“师娘,你们已经尽力了,你不要难过。师父这里有顺子在身边,你就放心吧!这次到申沪,咱们找申沪最好的医生,给师父好好看看。”
柳如烟揉了揉眼睛,看着陶展如,忍不住夸赞,“展如你可真会安慰人,说话总是会让人安心。顺子,你小子点儿正,有福气,哪找的这么好的媳妇儿!”
顺子道:“师娘,要不是您教了那一手好枪法,我怎么可能有这个福气!”
这马屁拍的看似不搭边,但是也不无道理。他要是没有那一手好枪法傍身,说不定早嗝屁了。
柳如烟站起身,低声笑道:“我就是想让顺子照顾好师父,没有别的事,你们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陶展如再次脸红:师娘,你这人怎么这样!大家明明都是想来问问顺子为什么留下的,你为什么这么想!
她起身搀着柳如烟的手臂,“师娘,我送送你。”
第二天一早,老张和顺子把众人送到火车站。
宋颀忍不住问道:“张爷爷,你确定不让我留下?”
老张低声道:“你那点手艺,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宋颀秒懂,别扭地转回身,“张爷爷,小心我告诉柳奶奶!”
老张向宋颀挥挥手,“路上照顾好他们,不许出半点差错!”
从火车站出来,老张向顺子道:“报仇的办法有很多种,但是打仗,真的不是咱们的长项。”
顺子心中越发明澈,问道:“师父,您是说咱们在津门,对小鬼子干一票大的?”
老张点头,“不干他们一票,难出我心头的恶气。走,横滨正金银行!”
两人来到万国桥南的大法国路上,走不多远,横滨正金银行便出现在面前。
顺子远远打量了这栋三层建筑,典型的欧洲复古风格,八根立柱分列大门两旁,显得十分庄重大气。
只是墙体上的所有窗户,都加装了厚实的铁栅栏,想从窗户进去并不容易。
“师父,咱们从什么地方进去?”
老张抬头看了一眼楼顶的膏药旗,低声道:“看到那红膏药了吗?他们从哪地方放上去的,咱们便从哪地方进去。”
那面膏药旗竖立在银行大门正中的楼顶之上,旗杆的底座就建在楼顶。
想都不用想,楼顶必然有小鬼子升旗的通道。
顺子心中赞叹:姜还是老的辣,只瞄了一眼,便找到了潜入的通道。
两人远远地围着银行转了一圈,这栋建筑跟周围不连不靠,是一个独立的单体。
看完之后,两人堂而皇之走进银行大厅,转了一圈之后,顺子心中便大致有了眉目。
这家银行跟当初他们进入的会丰银行结构差不多,地上部分是业务区和办公区。
二楼没机会上去,但顺子估计,这里的金库多半跟会丰银行一样建在地下。
从银行出来,老张问道:“有什么想法没有?”
顺子道:“师父,小鬼子的银行外松内紧,跟会丰银行不一样,里边的保卫人员多了不止一倍。”
“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面对师父的提问,顺子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我能保证,把他们全弄死在里面,却没有一点动静。”
老张愕然看向顺子,“你小子,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师父多年的坚持已经养成了习惯,顺子实在没忍住,一下子笑了出来。
“师父,咱们这是对付小鬼子,跟他们讲什么荣门规矩?”
老张一拍脑门,笑道:“对哦,这样的话,里边其他的通道咱们也不必看了,干就玩了。”
师徒二人回到施密特花园,顺子问道:“师父,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老张斜眼看向顺子。
顺子道:“我从登台岭走的时候,师父意气风发,头上没有一根白发,这才多久?”
老张压下突然想要发出的咳嗽,挥了挥手臂。
“我好得很,左手比以前好使多了。不然的话,我怎么会让小狐狸先走?”
师父做事胆大心细,一向稳重,尽管年迈,也不是宋颀能够比得上的。
他说可以,就绝对不会有问题。
顺子不再纠结此事,前去准备飞虎爪、匕首、铁签、断魂香、枪支弹药等一应物品。
吃过午饭,师徒二人各自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多,吃了晚饭接着睡。
凌晨一点,老张和顺子几乎同时起床,在二楼的过道里相遇。
顺子扔给老张一个背包,微笑着道:“师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