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静农自然知道顺子是王元申最为信任的人之一,他便毫无隐瞒地说道:
“老板去年去了江城,行动失败损失了不少兄弟。冬季在金陵重伤行政院汪院长,鹤鸣重伤不治。”
“啊,孔大哥他...”顺子有些惊讶,差点失声。
他眼圈有些发红,孔鹤鸣高大儒雅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浮现。
罗静农沉重地点点头,“所以,王老板现在身边很缺人手。他如今在金陵,正在计划下一次行动。我想把飞彪他们四兄弟,尽快调回老板身边。”
顺子现如今在申沪各大帮会当中,已经没人敢招惹。
他身边的人,也没人敢动。
这些帮会的大佬一个个都是人精,没人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丢人还要砸钱,实在没有必要。
现在再让陈飞彪和陈铜锣给陶元高夫妇当保镖,就跟拿榴弹炮打蚊子一样,太过于浪费。
当初王老板把他们留下,更多的是为了震慑宵小,这个效果早已达到。
陈华和陈树墩目前在厂里,只是保护陶展如和林素上下班。
顺子估计,现在陶展如走在大街上,不仅没有帮会的人敢招惹,估计还要在背后祈祷她不要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
清帮四位大佬,顺子只剩下沈万奎没交过手了。
以沈万奎的能力,肯定早已把江湖上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不会自己主动找晦气。
抛开这些因素不说,宏门龙华山绝对有能力保护好他身边的人。
顺子点头,“罗部长,我明天就让飞彪大哥他们四个前来报到。王老板那边,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罗静农静静地看着顺子,忽而笑了起来,“你才离开多久,申沪帮会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你还想再离开?”
“王老板调遣,我义不容辞。”顺子言语铿锵。
“不用。老板说过,你留在申沪,斧子帮留守的兄弟才不会受到挤压。”罗静农回答得十分干脆,连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顺子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王老板对自己的评价这么高。
之前为了寻找玄铁牌,无意中怼上了黄宗启,紧接着又干掉了王凤山父子,这无形中确定了顺子在申沪的江湖地位。
如果有人对他的地位有所怀疑的话,那么接下来痛殴章振林手下头号打手欧阳豹,则把这些人的怀疑涤荡得干干净净。
见顺子没有说话,罗静农疑惑地问道:“你这次过来,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他实在想不出,现在顺子居然还有什么事需要他出面。
顺子把来意说了一遍。
罗静农叹了口气,“公则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缺少决断。这样吧,我来给他打个电话。”
他拿起身边的电话机,拨出了一串号码,很快电话接通。
“我姓罗,让公则接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冯公则的声音:“我就是,你是罗...”
罗静农立即打断冯公则的话,飞快说道:“对,我是。公司的事,就照顺子说的办。明白了吗?”
冯公则在电话那头道:“明白。你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过去...”
“不必了,有事我会去找你。”
说完,罗静农啪的一声挂断电话。
听罗静农说话简练而又隐晦,顺子突然明白,罗静农这是担心电话被监听。
顺子曾听郑孝真说过,别看电话机是用电线连着,要是被特务或间谍做了手脚,通话的内容将毫无秘密。
从一进门开始,顺子就发现梅园别墅的人处处透着警惕,他知道自己不宜在这里久留,当即起身告辞:
“罗部长,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找我。”
罗静农朝门外抬高声音:“小村,你送送顺子兄弟。”
陈小村应了一声,前去帮顺子打开别墅大门,顺子驾车快速离开。
回到孟纳拉路457号,宋颀正百无聊赖在客厅里玩飞牌刀。
他站在茶几五米开外,一张张纸牌飞出,直愣愣地插在苹果上。
见顺子进屋,宋颀咧嘴笑道:“哥,你干什么去了?你别说,这一天没见到你,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顺子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得赶快给你买个公馆搬出去住,不然素素要吃醋了。”
“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
顺子眯起眼睛,笑道:“小白狐儿,读的书不少啊!我明天问问素素,看她听到这话是什么表情。”
宋颀收起纸牌,贱兮兮地上来,“别啊,哥!我要说的是,谁动我衣服,我砍他手足。谁动我手足,我穿他衣服!”
顺子没好气道:“想动我的人多了,你穿得过来吗?”
第二天一大早,冯公则便赶到了孟纳拉路457号。
有了罗静农的表态,他办事倒是十分爽快。早早便过来,要顺子带着刘向勤跟他去把手续办了。
谁知他前脚刚到没多久,汤令先和杨瑞山、吴少川、黄治中、贺成安等人也到了。
见到这些家伙,顺子不由皱了皱眉。
一个个真不省心,偏偏挑这个时候过来。
汤令先极善察言观色,见顺子面带不虞,当即嘿嘿笑道:
“原来总瓢把子有事要忙,咱们几个好几个月例钱没交了,交完就走。”
狗不咬拉屎的,官不打送礼的。
顺子猛然想到了这话,不由抽了抽嘴角,同时又皱了皱眉头。
这话用在自己身上,咋这么别扭。
他神色缓和了几分,微微笑道:“是该交了,你们看看人家冯爷,不管我在不在,从来就没落下过。”
冯公则惊了,今日赶巧了被这几个王八蛋遇上,居然就成了纳税典型了?
这话说的,不会是在阴阳我吧?
江淮帮交例钱?对自家人你也能下得去手?汤令先自然不信。
但他表面上不露声色,向冯公则拱了拱手,“冯爷不仅有长者之风,办事也向来守规矩,是我辈学习的典范!”
杨瑞山等人连声附和。
顺子道:“我今天确实有事,着急出门,改天请你们吃饭。”
道上的人都清楚,改天请吃饭,等于说:快点滚蛋,我就不留你们了。
四人每人留下五千法币,麻溜儿走人。
顺子和冯公则上车,前去老城厢方浜路住处接刘向勤。
两人并排坐在车后排,顺子通过眼角发现,冯公则的表情阴晴不定,咋这么不自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