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子点头道:“是啊,幸亏师父他老人家手艺高超,带着我把这东西拿了回来,好歹算是少损失一点。”
宋颀问郑孝真道:“二顺,那上面有没有说金佛值多少钱?”
郑孝真道:“据说陪葬的金佛只有三尊,加上玉佛、翠佛总共一百零八尊,价格是多少没有分开说,我也搞不清楚。”
宋颀搓了搓手,抬头看向顺子。
顺子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只要宋颀一搓手,顺子就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想变现。
他笑着骂道:“你小子想什么呢!乱世黄金盛世古董,这些东西现在拿出去卖,根本卖不上价,好好收着吧!”
宋颀笑道:“哥,你怎么净把我往坏处想?”
“我倒是听说,孙元魁有个上司名叫徐仓埠的,就是纸片上那个。在老家建了个大公馆,专门来存放宝物的。”
顺子顿时来了精神,问道:“你说的是汉阳新洲县南下镇?”
宋颀连连点头,郑孝真也道:“我也听说过这么回事,金官长曾经派人去过,结果那里有驻军看守,死了好多人也没得手。”
顺子看了看远处湖水,微微笑道:“这次咱们西行,正好经过汉阳,不妨去看一看。”
他收回目光,看向宋颀,“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去看看宋叔叔他们。”
三人来到二十里外的码头,坐船赶往淮泗城。
沿途各个码头,都有国府军士兵盘查,检查行李。
好在郑孝真没带狙击枪,顺子和宋颀虽然身上有枪,也不怕这些羊牯搜身,只是耽误了不少时间。
到达淮泗城三号码头时,已经日薄西山天色将晚。
三人刚刚上岸,就见码头上一个肥胖的身影在来回晃悠。
几年不见,春生虽然胖了不少,但是面容没变。
顺子上前拍了拍春生的肩膀,“春生哥,看看我把谁给带来了!”
“你谁啊...”
赵春生是练武之人,被人从背后拍肩膀,心里感觉很不爽。
他伸手搭上自己肩膀,想趁势锁住对方手腕,却发现对方的手像游鱼一样滑过。
听着声音很亲切,他连忙转过身,面向顺子三人。
这三人衣着讲究,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英姿飒爽。
可惜一个都不认识,春生不由呆了呆。
宋颀连忙跳了上去,握住春生的手,“春生哥,是我啊,我是小颀!”
春生一阵错愕,把宋颀仔细打量一番,尖尖的下巴,白净的脸庞,可不就是那个成天猴在自己肩上的小狐狸。
“小颀,真的是你?这可太好了...”
春生颤抖着手,声音也有些哽咽。
当年督军府残害宋门弟子,小师弟下落不明,如今活着回来了,让他怎能不高兴。
春生抹了把眼泪,问道:“这两位是...”
顺子嘿嘿笑道:“春生哥,你成天在码头上守着,怎么能眼拙成这样?我是顺子啊!”
他指了指旁边,“这是我跟宋颀的好朋友,郑孝真。”
直到此时,赵春生才认出顺子来,他嘿嘿直笑,“俺哪想到你这小屁孩子如今长得这么高,还这么帅!张五爷还好吧?”
顺子点头道:“师父他老人家好得很!”
春生看了看郑孝真,指了指身后的,“抱歉啊,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咱们去家里吃饭。”
赵春生甩开两条肥胖的短腿,飞快跑向码头上的一间办公室,没多大一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我家在曙光一巷,离这里也没有多远,走过去吧!”
三人沿着淮河大堤一路向东,路过唐家花园折向南,走了几分钟后,曾经的曹思东督军府出现在几人面前。
春生指了指督军府,解释道:“督军府早已改名了,现在叫淮泗警备司令部。”
他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压低声音道:
“司令现在是许廷遥,也是国府军第十七军军长,咱们路过门口时,离大门远点儿。”
宋颀心里有些不舒服,问道:“咋啦?门头和人全都换了,难道还是一个德性?”
春生不再说话,向宋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领着三人左拐上了大马路,一路向东。
顺子偷眼望去,见督军府上方的“曹公馆”几个大字早已拆掉,在大门右边竖着一面木牌,写着:
淮泗警备司令部
大门两边站着四个国府军士兵,一个个昂着下巴,趾高气扬。
春生偷偷啐了一口,领着三人向东走出几十米,拐进一条小巷。
走到第五个小院,春生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领着顺子几人走了进去。
招呼他们三人坐下,春生又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再回来时,手里提着烧饼、烤鸭、猪头肉、马糊汤等各种吃食。
宋颀有些惊讶,问道:“嫂子和小侄子他们呢?”
春生关好门,低声道:“咱们边吃边说!”
把饭菜放在桌上,春生从床底下掏出大半瓶老白干,在每人碗里倒上小半碗。
“嘿嘿,藏了大半年没舍得喝,今个俺弟回来了,高低得喝两口!”
郑孝真看了看自己的碗,觉得有点浅。
再看酒瓶子,里面也没剩多少,她嗅了嗅酒味,没有做声。
赵春生好歹在码头上当着监工,而且还帮忙组织货船,按理说日子不该过得这样寒伧。
顺子忍不住问道:“春生哥,宋叔叔他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宋颀也道:“是呀,见不到他们,俺这心里没着没落的。”
春生笑了笑,说道:“要是不跟你们说,估计你们饭都吃不好。”
“师父师娘俺媳妇,还有俺家的两个小家伙,都在队伍上,如今都在...”
说到这里,春生看了郑孝真一眼。
宋颀点点头,“自己人,你直接说。”
春生道:“都在洪泽湖边上。”
宋颀皱了皱眉,“怎么不让嫂子带着侄子跟你住在城里?侄子们怎么上学?”
春生指了指淮泗警备司令部方向,“自从这个许司令来了以后,成天带兵清剿咱们,说咱们是共匪。”
“咱们队伍在这一带无法立足,只能去那边藏身在湖面上和芦苇荡里。俺一个寡汉条留在这里,做事方便。”
宋颀咬了咬牙,骂道:“他娘的许廷遥,满世界的小鬼子不打,打起自己人倒是卖力得很。你看我今晚不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