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落座后不久,拍卖会开始。
主持人一番开场白之后,邀请申沪市市长叶泽成上台致辞。
叶泽成一身西装革履,气度不凡。
他缓步来到台上,朝台下微微鞠了一躬,拍了拍话筒,朗声说道:
“前来参加竞拍的各位,都是申沪的实业精英。大家都知道,经历中原大战之后,国民政府国库非常紧张,早已捉襟见肘。”
“而申沪,则是咱们华夏的经济命脉,每年的国库收入,很多都来自申沪。”
“这次淞沪战争,让很多工厂遭受破坏。我们组织这次拍卖,就是想让这些工厂尽快恢复生产,振兴国民经济,同时也为国库提供收入来源。”
“大家放心,申沪政府是为了繁荣经济,绝不是为了杀鸡取卵。所以,这次拍卖的起拍价都很低!”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叶泽成走下主席台,到观众席第一排正中坐下。
宋颀向顺子低声道:“以国民政府的尿性,真的能这么好?”
对于这个,顺子也摸不准,低声道:“看情况吧,价格离谱,咱就不举牌便是。”
陶展如在顺子耳边低声道:“你们放心,据可靠消息,这次拍卖价格确实很低。帮会的那些人,只是被拉来装面子的,他们对实业并没有多大兴趣。”
说话间,拍卖师拿着拍卖锤走到台前,拍卖的第一宗项目,是非凡火柴厂。
起拍价只有五千大洋。
虽说厂子在战火中受损严重,除去地表建筑和剩下的设备不说,光是地价,在战前都不止五千大洋。
拍卖会给出的价格,确实公道。
果然,拍卖师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举牌了。
拍卖师伸手向下一指,“十七号,五千大洋一次!”
宋颀在顺子耳边低声道:“哥,你看,余世通那孙子举牌了!”
顺子白了宋颀一眼,“我没瞎!”
这个时候,顺子还不想引起余世通的注意。
余世通举牌之后,其他人都都默契地保持沉默。
本来王元申根余世通不对付,但他还不想跟余世通明面上开战。
拍卖师环顾全场,高声道:“十七号,两次!”
全场鸦雀无声。
“十七号,三...”
拍卖师正想落锥,顺子举起了号码牌。
“八千大洋!”
若是让这家伙这么便宜就拿下,也太便宜他了。
按照规矩,一次举牌一千大洋,谁都没想到顺子直接提高三千大洋。
拍卖师有些兴奋,高声道:“好,137号,八千大洋一次!”
余世通回头,深深看了顺子一眼。
怎么不认识这个家伙,哪来的愣头青?
竟敢跟老子作对,你给老子等着!
余世通不由心头火起,迅速举牌。
“九千大洋!”
顺子也不看他,举牌喊道:“一万两千!”
跟余世通一次只加一千相比,顺子显然豪阔多了。
在气势上,完全碾压余世通。
陶展如在顺子耳边低声道:“非凡火柴厂是个小厂,最多只值一万。”
很显然,陶展如事先做了功课。
宋颀心疼得直抽抽,“哥,拿这个破厂,钱烧的?”
顺子淡定地低声道:“没事,这是第一个项目,余世通必定还要举牌,他丢不起这个脸。”
果然不等拍卖师叫第二声,余世通举牌喊道:“一万五!”
与此同时,恶狠狠地看了顺子一眼。
顺子举起号牌,“一万六!”
他这次少加点,只想再稍微恶心恶心余世通算了。
没想到余世通愤然举牌,沉声道:“两万!”
这第一单,余世通势在必得。
否则,他将会在申沪这些老板面前丢了面子。
所以这一次,他索性一次抬高四千大洋。
喊价之后,他挑衅地看着顺子:小子,还跟么?
傻逼!
顺子收起号牌,目的已经达到,他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最后,余世通以两万大洋的价格,买下了非凡火柴厂。
第一个项目就溢价拍出,叶泽成满脸都是笑意。
虽然钱不多,总算是个好的开始。
第二个项目是永安榨油厂,起拍价一万大洋。
受第一轮拍卖影响,拍卖会气氛不再沉闷,好多人纷纷举牌。
最终林轻舟以两万八千大洋拿下。
林素忍不住问道:“展如姐,高出拍卖价这么多,咱家会不会吃亏?”
陶展如低声道:“这个厂子虽然不大,但是距离越界筑路区比较近,值这个价。”
接下来几个项目,竞争虽然激烈,但价格抬得并不高。
毕竟战争刚刚结束,大家都比较谨慎。
顺子没有得到陶展如的暗示,索性一直按兵不动。
“下面一个项目,锡诚棉纱厂,起拍价八万大洋!”
拍卖师话音刚落,陶展如就对顺子低声道:
“这个厂子是赵锡诚家的,规模大位置好,虽然前期遭受火灾,但损失不大,十五万大洋买下都不亏。”
顺子点点头,一脸淡定。
他知道陶展如家里有棉纱生意,她对这个产业也比较熟悉,所以希望他把这个厂子拿下。
宋颀在旁边听了,一张白脸变得煞白。
十五万?疯了吗?
跟顺子这么久,还从没花过这么多钱。
见顺子淡定的神色,陶展如暗暗惊讶。
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点头什么意思?
难道是真有钱?
顺子并不着急,等价格举到十万大洋后,直接举牌,加了一千。
余世通本来对棉纱厂没有兴趣,见到顺子举牌,立即来了精神。
“十万五!”
余世通一举将价格举到了十万五千大洋。
小子,敢阴我,老子也阴你一把。
顺子举牌,将价格喊到了十一万。
余世通还想举牌,旁边一人在他耳边低声道:“够了,给申沪政府几分面子行了,毕竟咱们不是干实业的。”
那人说完话,余世通立即放下了号牌。
顺子有些奇怪,余世通这样的大佬,难道还要听别人的?
他正在疑惑,王元申举牌了,喊价十一万二。
他娘的,易容有时候未必是好事。
这下好了,自己人干起来了。
王元申举牌之后,别人都没了动静。
顺子果断选择了放弃,跟谁争,他都不愿跟王老板争。
陶展如不知那人就是王元申,频频向顺子示意。
见顺子就是不举牌,她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有钱吗?跟我吹呢?”
“钱多的是,只是我不能...”
“有什么不能的!”
这时拍卖师已经将十一万二喊了两次,正要喊第三次。
陶展如果断打断顺子,把号码牌举了起来,脆生生道:
“十一万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