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则向蔡文鼎等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随后冷冷扫了院子里一眼,偌大的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这帮宗社青皮,足有三百多人。
这么多人,还真不好处置。
放回去,太便宜了他们。
全都宰了,根本不可能。
那就代表着,斧子帮从此和清帮宗社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冯公则略一沉吟,沉声道:“把这些人全都绑起来,押往货运商行仓库!”
有戴青筠的机枪架着,旁边还有十几名武馆兄弟手持鸡腿儿撸子严阵以待,这些青皮一个个乖巧得像一只鹌鹑。
俞平山走进大楼,片刻之后带出四十多名兄弟。
这些都是望夜公司干“水活”的游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水老鼠。
他们人人手里都拿着绳索,片刻功夫,便把清帮所有人捆绑到位。
他们这些水贼,战斗力不行,手脚却灵便得很,干起活来极其麻溜。
对四虎许承光,他们更加仔细,把他捆得像只粽子一样,直接丢在一架板车上。
“平山,把所有人都带过去!”
冯公则一声令下,俞平山领着几十名兄弟,押着三百多名青皮,向着淮海货运商行仓库浩浩荡荡而去。
深夜的江边,一只只火把,亮成了一条火龙。
待众人离去,冯公则双手抱拳,向蔡文鼎和戴青筠深深施了一礼。
“多谢两位前来相助,虽然咱们早就是一家人,冯某却一直没有机会前去拜会,惭愧,惭愧!”
王老板一手托两家,这些日子斧子帮和宏门兄弟交往越来越密,早有合为一家的意思。
他这么说,蔡文鼎和众人都是微微一笑,“既然是一家人,那就不要这么客气。”
戴青筠收起机枪,扔给旁边一名武馆兄弟,对顺子说道:
“李来顺,你这人可真不痛快!”
看戴青筠眉头紧锁的样子,顺子不由有些想笑。
“怎么了?花冠大哥几天机枪没打痛快?”
戴青筠跺了跺脚,恨恨道:“你不知道这些家伙平时多可恶,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真想把他们都给突突了!”
这个戴家大小姐,脾气可是真够火爆的。
冯公则在一旁笑道:“暂且寄下他们的狗头,以后他们再犯,就让戴小姐杀个痛快!”
冯公则善于察言观色,这一记马屁拍得戴青筠十分受用。
她展颜一笑:“就他们,还敢有下次?”
宋颀来到几人面前,笑道:“戴大小姐,以后咱们俩合伙做买卖,包管次次让你干得尽兴!”
“你?还是算了吧!”
戴青筠毫不犹豫拒绝,还有些幽怨地看了顺子一眼。
宋颀朝顺子挤了挤眼,继续说道:“我说戴大小姐,我和我哥都是六排大哥,你作为花冠,不能厚此薄彼吧?”
戴青筠把眉毛一横,“我花冠大哥,就是喜欢镇山,不喜欢巡山,有问题吗?”
宋颀嘟囔道:“他镇山有啥好的,像根木头似的。”
没想到戴青筠竟然点头附和,“对,是有点木。”
顺子在肚子里暗暗好笑,这个丫头,真是太耿直了。
他怕这两个家伙口无遮拦继续乱说,赶忙揽过话头,说道:
“这次清帮出动了这么多人手,未必不留后手,咱们需尽快赶去仓库那边,以免再生意外!”
冯公则神情一凛,立即点头:“顺子兄弟说的是,咱们这就过去!”
众人收拾好东西,锁好望夜公司大门,远远尾随前方的火龙缓缓而行。
将到码头仓库时,前方突然响起了一声枪响。
火把长龙立即停了下来。
不好,肯定是前方被堵了!
顺子一把抓过宋颀臂膀,“小白狐儿,走!咱们过去看看!”
两个人身子一晃,隐入了江边的黑暗之中。
待来到队伍的最前方,顺子定睛一看,前面上百人挡在道路的正中。
这些人个个蓬头垢面,衣服破损,有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
但是,这些家伙个个神情彪悍。
尤其是站在中间那人,身材十分魁梧,腰间插着两把盒子炮,双手叉腰而立。
那一张黑脸,在夜色下更加瞧不清楚面目。
以顺子的眼力,从这人的身材就能判断,此人正是斧子帮行动部部长,宏门龙华山执堂大哥。
朱朝真。
“朱大哥!”
顺子和宋颀从黑暗里现身,向着朱朝真走去。
朱朝真一张黑脸展开笑容,一口白牙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
“嘿嘿,原来是你们,我还以为这些青皮得手了呢!”
接到冯公则的求援之后,朱朝真立即组织人手脱离真如战场。
紧赶慢赶,此时方才赶到这里。
见到顺子和宋颀之后,他精神立即为之一松。
“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王老板马上就到。”
这时俞平山已经从后队赶了过来,把当晚发生的事,简要跟朱朝真说了。
朱朝真点点头,说道:“如此处理甚好,咱们暂且到仓库休息,等老板到了,这些人由老板亲自发落!”
半个小时之后,三辆黑色的轿车驶进淮海货运商行仓库区。
当先一辆车上,王元申轻轻打开车门,从容走下。
在他的身后,跟着孔鹤鸣和何允之。
冯公则和朱朝真带着众人匆匆迎了上去。
冯公则面带愧色,沉声道:“老板,若不是顺子和宋颀两位兄弟,咱们此时怕是见不到了!”
王元申一改往日儒雅风范,白净的面皮勃然变色。
两片厚厚的眼镜下面,一双眼睛喷出熊熊怒火。
“他娘的黄宗启,趁着老子在前方打鬼子,竟然在背后偷偷下黑手,还算是人么!”
他猛然转身,朝朱朝真道:“把宗社的四虎,给老子带上来!”
两名水老鼠,推着一辆板车,来到大院正中。
看着被捆得像粽子一样的许承光,王元申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就是宗社四虎之一的许承光?”
许承光一双阴森的眼睛瞪着王元申,怒道:
“正是你家许爷。今日之事都是我一人所为,与我们老板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这人果然是个狠角色,难怪能在申沪混得风生水起。
王元申微微一笑:“跟黄宗启无关?就凭你,能有这个胆子?”
“鹤鸣,先把这小子的腿,给老子废了!黄宗启的一条狗而已,也敢这样跟老子说话!”
孔鹤鸣从腰后拔出斧头,走到板车跟前,斧子高高扬起,斧背向着许承光的小腿落了下去。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许承光的小腿立即扭曲出诡异的弧度。
“啊~”
许承光发出一声惨叫,再看向王元申时,眼神中充满了畏惧。
王元申呵呵一笑:“我还以为有多硬气呢,好了,现在给黄宗启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