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松溪这边一直没动静,只吴森在那儿跟秦柯你一句我一句的对骂。
他说话实在难听,秦柯给他气狠了,一声令下,手下的人便朝白松溪这边冲了过来。
夜色黑沉,月亮被云层遮蔽,连星星都比以往少了许多,原本应是寂静的山坳此时却格外喧闹。
一大群人手持刀剑向一处冲过去,白松溪端着弩从树后探出半边身子,嗖嗖放出几箭后又躲回去,再换个方向重复刚才的举动。
他速度极快,不过刹那间就放倒了几名乱党。
白松溪并不恋战,将弩丢回给林晚意,提起她的腰便朝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山坳间树木密布,白松溪就借着一棵棵树干的遮掩来转移位置,他手里握着长剑,但凡有乱党冲过来便被他以极利落的招式解决,其余将领也颇有默契地跟在他身后。
白松溪一行只有十七人,虽都是军中将领身手高超,但对方人数众多,白松溪只粗粗扫了一眼,后头黑压压一片怕是有二百来人。
他不是鲁莽之辈,在这种情况下,身旁还带着林晚意,性命安全才是首要考虑的。
借着树木遮掩,白松溪等人一路逃入山林,然而那些人穷追不舍,虽被拉开了距离但仍追在后头。
白松溪见状将手指放入口中吹了声响哨,然后揽着林晚意足尖轻点,几下便蹿到了一棵大树上面。
他与林晚意藏在树冠里,从枝叶的缝隙观察外面的状况,方才那声口哨是军中暗号,表示分头躲藏,因此这时再看已经看不见其他将领的身影了,应当是都就近寻了地方藏身。
很快后面的乱党便寻了过来,他们在四周搜寻了一阵,秦柯也到了,一人向他拱手道:
“小王爷,没见着人,许是往前头去了。”
秦柯阴沉着脸,从嘴里吐出一个字:“追!”
然后他便一夹马肚子跑在了前面,其余人也跟着过去,后头还有几人背上背着长弓,显然是里面的弓箭手。
这时最后那个人似乎内急,跑到灌木丛边解开裤腰带往里头撒尿,白松溪轻轻放开林晚意,将食指放在唇上比了比,林晚意会意地点点头。
白松溪身姿轻盈地滑下树干,悄无声息来到那人身后将他抹了脖子,这时张平也从旁边的树上下来,帮着白松溪将尸体拖到灌木丛里藏好。
白松溪把林晚意接下来,将从方才那人身上取下来的弓箭递给她,这时其余将领也从藏身处冒了出来。
林晚意以为他们要从原路返回,没想到白松溪却带着她换了个方向,仍旧继续往山里走。
她心里疑惑,小声说道:“将军,我们怎么走这边,是怕他们差人埋伏在咱们回去的路上吗?”
白松溪目光如鹰般扫视着周围,压低嗓音道:“没错,原先那处必定有人守着,我们得换条路离开。”
他们快步赶路,虽然秦柯等人往那边去了,但很快他们就会发现不对调头回来,在这之前他们能逃多远就要逃多远。
对方人数众多,硬拼的胜算微乎其微。
只是没想到他们才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后头就传来了马蹄声,白松溪当机立断让众将领再寻地方躲起来,果然很快就有一群人追了过来。
白松溪与林晚意藏身在灌木丛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群人,那些乱党寻到此处又往前跑了一截。
原本林晚意以为这次也跟方才一样能安然躲过去,没想到那些人才过去没多久就又调转回来,竟是在这四周搜索起来。
这群人约摸五六十人,显然是秦柯下令兵分几路来找人。
白松溪略一沉吟,将林晚意腰间的小弩摸过来,端在手里瞄准离他们最近的乱党,数箭齐发,竟转眼间就射中四人。
他射完一次又即刻搭箭再放,几个呼吸之间乱党就倒下十余人,他们登时阵脚大乱,到处寻找箭是从哪儿放出的。
这时吴森等人从藏身处跳出来,拿着刀剑便与乱党厮杀起来,白松溪朝林晚意丢下一句“呆在这儿别动”,也拔剑冲了出去。
见他们杀得激烈,虽然白松溪让林晚意躲着别动,但她还是用弩对准乱党偷偷放暗箭,倒也放倒了几人。
不过她随身携带的箭数量有限,很快就被用得精光。
这群乱党本来也就五六十人,方才又被白松溪放倒十几人,一番厮杀过后倒是被杀了个干净。
白松溪粗喘了口气,对马校尉道:“马校尉,你伤势如何?”
马校尉刚才不慎被刺中肩膀,此时正一只手捂住左肩,却对白松溪道:“属下无事,咱们快走吧。”
林晚意还想去捡尸体上的弩箭,但白松溪已经抱着她上了马,一群将领就借着乱党留下来的马匹往前逃去。
可是他们还没逃多远,身后又再度传来了马蹄声,并且这次听声音人数就比之前的多。
白松溪刚想加快速度,忽然他们另一侧也传来了脚步声,张平暗道不妙,低声道:
“将军,有两队人追过来了!”
白松溪面沉如水,默了两秒对张平道:“你带着意……茂安另寻个地方藏起来。”
张平一惊:“将军不可!”
林晚意也慌忙反对道:“将军!我不能丢下你独自逃走!”
白松溪却不管他们如何说,翻身下马道:“张平,你骑这匹,带她走!”
林晚意当然不愿,拽住他的手腕不放,拼命摇头道:“将军!我不走!”
白松溪一咬牙,用力抱了她一下道:
“等我去找你。”
紧接着林晚意便后颈一痛,瞬间陷入了黑暗之中。
刘婷做了个梦,梦见她跟林茂安情投意合,准备拜堂成亲。
谁料这时白松溪却突然从门口闯了进来,一把将林茂安拉到自己身边高声道:
“我不能让他娶你!他是我的人!”
“!”
刘婷一个激灵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她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发现自己躺在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是哪儿?
她皱了皱眉,见自己身上衣衫完好,便起身想要出去,谁料刚站起来脑袋就隐隐作痛。
她嘶了一声,伸手在太阳穴揉了好几下才缓和些,再一闻身上一股酒气,看来是昨晚喝得太多了。
她推门出去,见外头天色灰暗,太阳还未出来,周围也没人,她沿着游廊往前,认出这是都督府,想来是昨晚喝醉了被人安置在客房歇息。
她脑袋还有些疼,却不想再留在这里,径直去了马厩将自己的马牵出来,跟守门的说了一声便离开了。
刘婷一路跑出几里地,冷不丁看见前面有匹膘肥体壮的黑马朝自己跑来,眉心那一点白再熟悉不过。
她惊讶地跳下马,抓住那匹黑马的缰绳道:“雷霆,你怎么在这里?你主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