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轩齐确定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林晚意却是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
赵轩齐想起她桩桩件件戏耍自己的事情,不由得怒从心起,
“你莫要再诓骗孤了!孤堂堂的大盛储君,竟然被你当成一个奴隶的替身,如今又为何散布孤叛国的谣言,让孤身败名裂?”
他回忆起从前的种种。
“便是孤从前对你不好,但你也欺骗孤,利用孤了,如今辰国已经进入了威明关,又为何还要害的孤众叛亲离?”
赵轩齐话音未落,便向林晚意冲过去。
这几日赵轩齐一直在静静地调息,养精蓄锐。
如今林晚意的到来让他看到了脱身的希望。
只要牵制住她,自己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赵轩齐的速度很快,束缚他的铁链的长度刚巧可以让他钳制靠近房间正中央的林晚意。
然而,比赵轩齐动作更快的是林晚意身后那个人的行动。
眼见赵轩齐的手指就要碰到了林晚意的长袖时,斜侧伸出了一双修长的手,那人一边将林晚意护在他的身后,另一只手紧紧的攥住了赵轩齐的手腕。
那人的力气很大,如同鹰爪般钳住赵轩齐的手腕不松。
“砰!”
赵轩齐被摔在地上,可能是惩罚他竟敢觊觎林晚意,那人摔得格外的用力。
赵轩齐挣扎着起身,觉得自己的后背生疼。
“真可惜,本来我还想自己动手呢。”
林晚意的身影从那个男人的斗篷后闪出,手里拿着一柄软剑。
林晚意悠闲地欣赏了一下赵轩齐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将手中的软剑递给一旁的人,
“玉镜,帮我收好。”
赵轩齐猛地抬起头。
玉镜。
原来这就是那位玉镜。
一想到自己刚才是被他制服,赵轩齐自觉难堪,开口讽刺道:
“怎么,你来看望自己的夫君,还要带上奴隶姘头?若是被众人知晓了林将军的妹妹竟然和府里的奴隶有了私情,岂不是沦为笑柄?”
未等玉镜有所动作,林晚意就抢先一步一脚踩在了赵轩齐的脸上。
她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闪过了一丝寒意,“这张脸长得好,可惜了,竟长在了你的身上。”
林晚意用脚在赵轩齐脸上碾了又碾,“说起来,太子殿下深爱的白小姐,也曾经错把玉镜认成你呢。”
林晚意收回脚,一旁的玉镜立刻上前扶住她。
赵轩齐脸上布满灰尘和红痕,死死的盯着玉镜,“孤倒要瞧瞧,此人到底与孤有几分相似?”
“玉镜,摘下帽子吧。”
得了林晚意的吩咐,玉镜方才脱下斗篷。
赵轩齐眯起眼睛,审视着面前这个戴着遮了上半张脸的面具的男人。
他怎么能看不出来,眼前这个玉镜无论是从身形到露出的半张脸,竟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赵轩齐喃喃道:“竟如此相像......”
林晚意看着赵轩齐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样子,方才吩咐玉镜,“让他们把与太子殿下关系最好的胡太医放进来吧。”
暗室的门又开了一下,两个侍卫把提着药箱的胡太医扔进屋里离开了。
胡太医踉踉跄跄的走了进来,最先看到的就是一身狼狈的赵轩齐,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去吧胡太医,为太子殿下看看伤势如何?”
胡太医方才注意到身旁的两人,看见早就死去的林晚意时,他微微一惊,然而很快,这点惊讶就在看到一旁的玉镜时,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胡太医拿着药箱的手颤抖了起来,然而他如今被俘,自然不敢违抗命令,努力强迫自己走向太子轩为他查探伤势。
林晚意满意的开口,“胡太医,太子轩不相信我说的话,那边麻烦你再告知他朔州的事情吧。”
胡太医如今还能不明白事情的缘由吗?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太子殿下您在三个月前,于朔州三十万将士面前献虎符,归降辰国。”
赵轩齐感觉到胡太医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还未想清缘由,便被他的话震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辰国使了什么计谋。”赵轩齐注意到玉镜,“是他!一定是你们找了他装成孤的样子!”
林晚意笑道:“太子轩果然是聪慧过人,胡太医,既然他什么都猜到了,不如就由你来为他讲一下,二十五年前那个晚上,宫中发生的故事吧。”
胡太医低下头,不肯开口。
“无妨,我来讲也是一样的。”
林晚意半点也不在意,瞥了一眼一头雾水的赵轩齐,缓缓开口讲述那一段尘封的秘辛。
......
“母体养分不足,双生子便会在腹中争夺养分,据说那生下来的哥哥一看就是个健康的,但第二个孩子却瘦小孱弱,所以这恐怕是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了。”
林晚意悄悄握住玉镜冰冷的手,十指相扣。
如同林晚意预料到的局面一般,跪着的胡太医抖得如同筛糠,赵轩齐强撑着坐了起来,紧盯着玉镜脸上的面具。
“所以,你就是孤的同胞兄弟?”赵轩齐微微抬起嘴角,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为何还活着?母亲从来都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人。”
林晚意看向胡太医,“果然母子连心啊,这就要感谢胡太医了找来的那个宫女了,当初那宫女心软胆小,下手的时候不敢太重,看那婴儿没了气息便将他匆匆的丢进了水中,那婴儿顺着水渠飘到了宫外,被人捡走辗转卖出了。”
后来,他进入了通天峰成为了“双星”,而又在悬崖下成为了“玉镜”。
房间里一时之间寂静了下来,几人的神色各不相同。
林晚意低垂着眼眸,长长的睫毛盖在眼上,遮住了她的悲伤。
玉镜总是能立刻感知到她的情绪,摇了摇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向懵懂的抬起头的林晚意飞快地眨了下眼睛。
赵轩齐眼中一片阴鸷,不动声色的盯着玉镜,仿佛是在质问他为何还活着?为何没有早早就死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若不是秦政误打误撞来到了这个世界与之融合,那个叫双星的少年早就死在了百丈悬崖之下。
林晚意回过神,朝着玉镜笑了一下,复而又问赵轩齐,“你可想看看你弟弟的这张脸?”
“这张脸?身为奴隶的暗卫的脸,只有他的主人才能看吧。”
“玉镜已经不是林家的暗卫了,况且,我相信,在场的各位也不会再有机会透露今日之事。”
林晚意意有所指的挑了下眉,“玉镜,摘下吧。”
玉镜抬起手,解开了脑后的系带。
他的动作有些犹豫,尽管有几次真面容示人的经历,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除了意儿以外的人面前摘下面具。
面具脱落,清俊精致的脸完整的露了出来。
温润如玉的五官,凤眼中还带着些意气风发的少年神采。
高挺的鼻梁,刀削的下颌,都与赵轩齐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便是玉镜的右边眉尾处那一点醒目的红痣,让他有一种妖冶却又不染世俗的空灵气质。
比起赵轩齐的龙章凤姿,滔天权贵的雍容气度,自然是不一样的。
赵轩齐眼底暗色翻涌,脸上没有丝毫面对自己骨肉兄弟的喜色。
怪不得林晚意会将自己当做替身。
赵轩齐嗤笑一声,“还真是一模一样。”
他恨,分明自己才是出生时的胜者,被母亲,被众人选择的对象,而玉镜不过是一个牺牲品罢了。
可为何如今成为阶下囚的是自己,对方却可以光明正大的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的面前。
“不愧是那个轻浮的林晚意,普天之下能与自己的奴隶私相授受的下贱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他还没骂完,脖子上就感到火辣辣的疼痛和剧烈的窒息感。
玉镜拿出鞭子缠上了他的脖颈,又用力的拽了拽手中的鞭子,确保赵轩齐的喉头勒紧发不出一丝声音。
片刻后,玉镜才开口说道:“主人也是你能随便侮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