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消息传出,打的宫中其他等着看笑话的人措手不及。
饶是皇后和淑贵妃都没想到,就薛贵人这蠢脑子想出的拙劣的邀宠手段,竟然真入了皇上的眼。
此刻不知又有多少宫里的嫔妃们暗自后悔,早知道就拉下面子来,也用这种笨办法了。
皇上已经未踏入后宫一个月有余了,现在去了薛贵人那,等下一次再进后宫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别管那薛贵人丢不丢脸,至少招数管用,能争取到实际的利益啊!
东海也是没想到,他本以为今天那个薛贵人冲撞了永安公主,皇上惩治了她的宫人,相当于当众打了她的脸,之后会厌弃她一段时间呢。
不曾想竟然今日就翻了薛贵人的牌子。
不过转念一想,薛贵人也是皇后那一脉的,应当也算是安抚吧,再加上皇上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委实许久没进后宫了,也是时候翻翻牌子了。
敬事房那边见皇上翻了牌子,急急地去准备了,又派人通知薛贵人准备侍寝。
薛贵人接到消息后激动万分,在浴桶里足足泡了半个多时辰花瓣浴,还特意将贴身的衣物,都熏上她花大价钱在外头多宝阁里购置的少女香。
薛贵人裹着被子,被敬事房的人抬去了千秋殿,时隔多日再次躺在龙榻上,让薛贵人回想起皇上的英俊面容,不禁红了脸。
她在被子里头小幅度的动了动,将薄纱外罩往下拽了拽,有些羞涩的等待着秦政的到来。
秦政还在御书房里翻看着奏折,似乎将薛贵人那茬忘在了脑后。
东海在一旁踌躇着,不知该不该提醒皇上。
若是提醒了,难免有与薛贵人暗自往来的嫌疑,若是不提醒,又怕误了皇上的事儿。
东海思索再三,看秦政放下一本奏折,正要拿起另一本的时候,弯着腰轻声开口道:
“皇上,时候不早了,您看用不用奴才让御膳房的人给您送些宵夜来?”
秦政没搭话,又翻看了两页奏折后抬起头,将它扔在一旁,随后说道:
“不必了,回千秋殿吧。”
语罢,秦政起身往外走着,东海急忙跟上前去。
等到东海伺候秦政洗漱完毕后,太监们十分有眼力的退出殿外,屋内只剩下了秦政和薛贵人二人。
秦政坐在雕花椅上,轻叩着椅子扶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贵人有些着急,她透过纱帘看见另一侧皇上的身影,既有些激动,又有些好奇,不明白皇上为何迟迟不进来。
薛贵人想要唤皇上一声,张了张嘴还是没敢开口。
毕竟秦政此前给人的感觉都是不怒自威,冷面君王的感觉。
不过许多怀春少女还是渴望入宫的,不光是因为荣宠地位,还是因为秦政的容貌。
若是这等仙人之姿的冷面君王,只对着你一个人轻声软语,再刚硬的心,在你的面前都变得温柔体贴,岂不是众多女子的心中所想?
薛贵人等啊等,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秦政忽然起身。
薛贵人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秦政的身影。
秦政掀开帘子,连一个眼神都没往薛贵人那边看,直接用掌风熄灭了烛火。
屋子里霎时暗了下去。
薛贵人看不清秦政,却感觉到了身边有人躺下,并且在拆解她的被子。
她羞涩地配合着滚了出来,随后依偎进了那宽阔的怀抱中。
不多时,一阵阵娇吟声断断续续的响起。
千秋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忙去准备着热水,东海与另外两个侍卫面不改色的守在门口。
与此同时,寝殿的隔间内。
身着玄色长衣的秦政,正俯视着面前木架上的一柄繁复精致的宝石匕首。
整个隔间的布置色调极其暗沉,这匕首在其间显得尤为的扎眼。
秦政看了一会儿,拿起匕首“嗖”的一下,拔出刀刃在月光下端详着。
匕首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出阵阵的寒意。
“你说,朕何时才能将那些碍眼的东西全部除去?”
他手指轻轻地在刀刃上划过,锋利的刀刃瞬间将他的手指割破,鲜血沾染在了刀刃上。
秦政身旁一个暗卫垂着头没有言语。
他知道,皇上并没有问他,只是在自己和自己对话。
秦政厌恶那些在暗处拨弄着小心思的朝臣们,厌恶那些莺莺燕燕的娇媚女子。
当年他亲眼撞见生母与不同的男人通奸的画面,一次又一次。
有时候是太医,有时候是那个太傅,有时候是太监。
好像她永远要用这种方式,去证明自己的魅力,证明她被父皇冷待是他父皇眼瞎。
她特别喜欢当着他的面去做这些事情,而后又用“母子”这样的关系,让他不能暴露此事。
他每每想起那些个恶心的画面,就觉得令人作呕,可那些画面却深深地刻在他幼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终于有一天,她被发现了,他那父皇勃然大怒。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那几个与她通奸的男人,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背景如何,通通被斩首示众,又诛杀九族。
而他的生母,也被他父皇亲手用慎刑司的各种刑罚折磨了一遍。
最后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他不知道他该是开心那样恶心的日子结束了,还是该难过他失去了生母,也遭到了父皇的厌弃。
后来,他在宫中受尽了折辱欺负,有许多还是由他的好父皇授意的。
有时候权力,确实是一个好东西。
它可以决定任何人的生活和生死,也能让自己永远立于最顶峰,受万人敬仰。
于是,他蛰伏,他伪装,暗中收取自己的势力。
最后在他的好父皇,将皇位传给了那位把他当成狗凌辱的兄长后。
他便将那位兄长从至高权力的顶峰拉下来,也变成了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狗。
秦政望向夜空中皎洁的明月,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林晚意的身影。
俊美的男人笑了起来,眉眼间的阴郁顿时消散了不少。
那个畏畏缩缩,如同老鼠一般在宫中苟且偷生的小丫头,如今也长成了一只会咬人的小狗。
倒是比几年前长进了,他原本都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现在的她,让他起了兴趣。
最好,别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