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住的这间木屋没有装门窗,屋外雨滴落在木板上的声音清晰传来。
一室寂静,唯有许嗬惊魂未定过后略显粗重的呼吸声,陈珂则安静的像是不存在一般。
青年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门口,近乎与木屋门持平的身高遮挡住了外面唯一一丝光亮,没有光透进来的木屋,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寂静持续良久,许嗬终于喘匀了气,率先打破沉默:“学长,你还没睡啊?”
呸!说完她就懊恼的皱了皱眉,这不是明显问了一句废话。
陈珂大概也觉得这是一句废话,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都移开了不少,只淡淡应了一声。
一问一答后,木屋内再次恢复寂静。
许嗬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试图能找个不把天聊死的话题,好半天也才蹦出一句:“你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东西,胃有没有难受?”
声音刻意放缓,关怀意味明显。
是了,她来这里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担心陈珂的陈年旧疾。
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陈珂的神色,许嗬却能感觉到他明显顿了一下,良久,才哑声应道:“有……”
有???
许嗬再次愣住,这次好半天也没能回过神,性格淡漠如陈珂,终年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相处多年,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他何曾向人展露过自己的软弱?
这会这般说,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应当是他难受极了,偏竭力硬撑着呢。
许嗬觉得自己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闷且难受,她往陈珂的方向挪了两步,正想说话,屋外突然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学学长,你你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
是秦羽书,他声色里因害怕的颤音掩都掩不住,接着就是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秦羽书在往陈珂木屋这边走。
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秦羽书看到……
许嗬只忧心了一瞬,便坦然接受了,被看到也没什么,出了荒岛后,她今后还能不能见到秦羽书都是一个问题。
再说,她对陈珂的心思本就不纯,成年人就要敢作敢当。
屋外雨声弱了不少,雨势渐收。
陈珂又看许嗬一眼,而后转过身看向门外,他声色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是雨声,早点休息。”
站在他身后的许嗬再次目瞪口呆,谁TM说好学生不会说谎?
陈珂这信口捏来的说谎技术,就是说上一句老练也不会过啊!
秦羽书显然是不信的,他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驻在木屋门口处:“雨声吗?可我总觉得不像,倒是有些像很多人跑步的声音……”
很多人?许嗬严重怀疑秦羽书不仅脑子有点问题,就连耳朵可能都有些功能性障碍。
知道事情真相的陈珂这下又不说话了。
秦羽书又说了几句没有营养的废话,紧接着话题一转,委婉的询问陈珂,他白天睡多了,这会怎么也睡不着,能不能进屋来跟他说说话?
说着,又熟练的打起了感情牌,说这座荒岛上只有他们两个男生和两个女生,女生们关系处的那么好,他们两个是不是也该学着报团取暖之类的。
陈珂对于他们两个打好关系这事没啥表示,只拒绝另外一个重点:“不必,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
他站在屋门口,脊背挺的笔直,将屋里的光景遮挡了个严实。
秦羽书也并非是不识趣的人,他语带失望的跟陈珂道晚安。
“那学长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说罢,转身一步三回头的回他自己的屋里了。
“明天见。”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看到秦羽书的身影彻底进了屋,陈珂这才转过头来。
胸口处本来轻微的疼痛随着是时间的推移越发剧烈起来,痛得陈珂几乎站不住脚跟,此刻他只想躺在木板床上,将身体蜷曲起来缓解那股强烈痛意。
他对挡在面前的许嗬说了句:“让让——”
话音还没落,声音戛然而止。
一只柔软无骨的小手突然隔着衣服探上他的胸口处,并精准的寻到胃的部位,绕圈式的轻轻揉了起来。
陈珂身体彻底僵住,一时间竟连拒绝的动作也做不出。
黑暗中只能看到眼前人的大致身形,脸上神态是半点也看不清。
因着距离近了,少女身上的薄荷香味钻入他的鼻息间,清凉的味道不复之前的浓郁,只觉恰到好处,甚至有种让人想揽在怀里狂吸几口的冲动。
陈珂很快回过神来,他选择性忽略胸口战胜痛楚的麻意,蓦地向后退了一大步,避开许嗬的手。
他转过身背对着许嗬,冷声道:“回去!”
声色里间有着慌乱和薄怒。
许嗬才不听他的话,她也不急于速成,只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静静等着下一次接近的时机。
麻意很快退去,陈珂忍了一会儿,到底还是忍耐不住难捱的痛楚,也顾不得许嗬没走,半躺在木板床上微微蜷曲起身体,试图以此来缓解巨大的痛楚。
又过一会儿,许嗬走了几步,摸索到木板床边,她也不出声就静静的站着,跟陈珂无声对抗。
陈珂根本不理会她,索性眼不见心不烦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许嗬站到脚麻腿麻想着干脆放弃时,床上的陈珂终于有了动静。
他无声叹了口气,向木板床里面挪了挪,给外面留出些许空位。
两人僵持,终有一方要先妥协,陈珂性子虽冷,但在与许嗬有争执时,却永远是做出让步最多的那个。
许嗬眼里有得逞后的得色,她不客气的在床沿边上坐下,伸手就准备往陈珂身上探,伸到一半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温热的手指轻轻撩起衣摆,陈珂察觉到异样,呼吸瞬间乱了节奏,他蓦地伸手紧紧按住探起他衣摆里的小手,不防竟直接将那只小手按在他紧实的腹部……
许嗬略带惊喜的声音清晰传来:“呀,学长,你居然还有腹肌?”
说罢,在强大的压迫力下指尖还不知死活的轻轻动了动,最后给出高等评价:“手感真好。”
陈珂羞赧到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声音更是从牙缝里挤出:“许、嗬!”
“学长,别生气嘛,”许嗬就着这个姿势,顺势躺在陈珂空出来的位置上,她微微凑近他,两人温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你胃难受,我帮你揉揉啊!”
黑暗中,她轻柔的声音似带了蛊惑般。
陈珂按在她手上的力道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