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站在湖边,静静的望着湖面。虞惜霜走了过去。
湖水中演绎的一幕幕呈现在她的面前,战争,瘟疫,饥荒,一幕幕民不聊生的惨状,透过平静的湖面射进虞惜霜的眼中。
年老的将军战死沙场,昏庸的君王灯迷纸醉,年少的小兵拜别父母踏上楼,再也不会归来的征途,新婚的少妇步上高楼远眺此后再难相见的丈夫……
干涸的大江,死寂的高山,荒芜的田陇,易子而食,析骸而爨的人心冷漠……
虞惜霜口舌干燥,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这是……什么时候的景象?”
“过去,现在,未来。”女人平静的声音响起。
历史就是一场轮回。
“现在的我们在不断循环着过去的悲惨,未来也会不断犯下现在的错误。”
虞惜霜闭了闭双眼,一种尖锐的刺痛划破心头。
难道,就没有办法改变吗?
女人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苦笑着回答:“有,但希望不大。”
“它渺小如尘埃吗,还是如烟雾般虚无?”
“比之更甚!”
随之而来的便是长时间的沉默,虞惜霜感觉到面庞好像有热流划过,苦笑着回答:“必须去做,不是吗?”
她歪头看向小小的身影,又想起自己曾经占过的最后一卦。
她想,她可能已经找到了天道所说的那个人。
良久之后,她长袖一挥,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女人娇悄的问她:“嘿,小崽子,今天我心情好,你有什么想问的问题,想要什么秘境宝物,都可以来问我,我都可以给你取来。”
虞惜霜怀疑的看向她,她说的是真话吗?那她想要什么的也可以吗?
况且她们不过第一次见面,哪有这种好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女人似乎看懂了她眼里的怀疑,嘟着嘴反驳:“本仙君可是秘境之灵,曾经更是那参演天机的无上大能,你要什么本君不能给你得到。”
“今日你能进入秘境内核,想来也是与本仙君有缘,本仙君便送你一场机缘,又有何妨?”
“这可是你说的,你千万要说到做到。”虞惜霜眼里透出几分狡猾。
“这是自然,本仙君说话算话。”
“我要放蛟龙这些自由!”
虞惜霜不等她反驳,便飞快的提醒道,“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你什么都能做到!”
那女仙人好像气不顺一般的拍着自己胸脯顺了几口,看着在那边窃喜的虞惜霜,轻轻揪着她的耳朵就骂了起来
“你呀,你呀,真是让我没话说。她们与你素不相识,最多的职责也不过是守卫你的下属,你的还真为他们打算上了。”
虞惜霜嘿嘿一笑,捂着耳朵直勾勾的盯着她:“漂亮姐姐,你这么好看,一定很善良。”
“而且你又是曾经修仙界的大能,你这么厉害的人,一定有办法帮他们的,对不对?”虞惜霜围着她的大腿打转,不停的夸耀着她。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你就帮帮他们嘛!”
不知是虞惜霜把她哄的开心了,还是实在不耐烦了,只见这仙君伸手幻化出一颗浑圆的宝珠。
“若是放他们全部自由呢?我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如若把此方小天地换做一存储空间,允许他们出境,我还是有点办法的。”
“这颗珠子你暂且拿着,等你醒来以后,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将它放置在湖心小洲的中央,在那里有一道阵法,是我曾经留下的。”
“中间缺了一阵眼,你将这个珠子放进去,阵法启动,一切皆如你所愿。”
“时机,有特定的要求吗?”
“那自然是有的,否则别人随随便便盗取我一颗宝珠,就能幻化成小存储空间,我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虞惜霜悻悻的住了嘴:“漂亮的仙君姐姐您请讲。”
“待到漫山飞雪消融,玉镜雪山金光照顶,待到群蛟俯首,万鸟齐鸣,你把这颗珠子埋进湖心小洲的土里。”
虞惜霜心里纳闷,这么难找的景象,不知要守多长时间才能出现,但说那漫山飞雪消融就不容易。
湛瑎又不是没告诉过她,雪山山脉常年寒阴寒,就算不下雪,连续一个月的大晴天,也是极难消融的,但这一条就难显。
“小家伙不要分心,继续听我说。”女人故作老成的咳咳嗓子,闷笑着提醒她。
“不出一刻钟,此方天地就会化成一方指甲盖大小的芥子空间,注意你一定要拥有可以容纳足够空间的容器。”
虞惜霜谨慎的看向她:“是会出什么意外吗?”
“这是自然,若想做成一件大事情,必然会有更多的困难在等着你。”
“你不妨细想想,届时,秘境化为一方空间,力量全部被压缩到那小小的一处里,如若不能被足以承载她的力量。”
女人的手指蜷缩成拳,伸到她面前,随着她“嘭”的一声,五指张开。
“不仅秘境要完,阳天大陆也势必要受到巨大影响,你想想偌大个秘境出现在天空朝着人的脑袋直直的砸下来。”
“就是那司空见惯了大场面的修士,都要慌神,更不用说恐怕一生都未曾见过一只妖兽的普通百姓了。”
女人缓缓走到虞惜霜身后,推着她继续向前靠近湖边。虞惜霜以为她要让自己看什么东西,便顺从的主动走了过去。
没成想,刚走到湖边就被女人一把推了下去,隐约间听到女人笑着告诫她:“去吧,你想要的都会有的!”
“那个容器在哪?!”虞惜霜焦急的喊着。
“就在秘境之内!”女人的音容缓缓淡去。
她渐渐昏沉,隔着水面望向蔚蓝的天际,碧绿的树丛,还有那一身华衣的女人,一颗小坠子尤为显眼。
忽而觉得自己身体很是疲惫,不知不觉间就闭上了双眼。
无人知晓的是,虞惜霜走后,一只白鹤扑凌凌的飞至她的身边,口吐人言:“仙君,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希望,做到如此地步,值吗?”
“值!白鹤,你永远要知道,我们生于斯,长于斯,总有一天要回归于斯。”
女人昂首,一如昔年的风骨傲然:“既然终归要魂归,我们不妨还趁活着的时候做些事情,给他们铺好一条大路。”
“小侄女,叔叔的小侄女?你快起床啊,太阳都晒屁股啦!”湛瑎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个臭鸟,让人好好睡个觉的功夫都不能有。”虞惜霜心里赌气,哼哼唧唧的不起床,赖在蔚君辞怀里躲着湛瑎。
好像一只小鹌鹑蛋,躲在壳里就能避免外界一切的纷扰一样,伸手把自己耳朵堵上,扭头往蔚君辞怀里钻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