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安进来的时候,拿着一桶爆米花。
田笑眼睛睁得圆溜溜:“这里竟然还有爆米花?”
“刚才吃饭的时候,有个小姑娘魂不守舍地念叨着爆米花。”
他的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不是说我是你的仙女教母么?仙度瑞拉的愿望当然要尽力满足。”
田笑突然不敢再看他,那些不知缘由的情绪堵在心口,莫名其妙的又酸又甜,快要按不住了。
“找到想看的片子了么?”他在她身旁坐下。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心里的悸动:“没有,我选择困难嘛。”
他贴心提议:“那要不要试试这个随机选片?”
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烧,又害怕被身边的人看到,连忙点头,抢先按下了随机选片的按钮。
什么电影都好,赶紧放出来分散一下注意力。
大屏幕渐渐点亮,是罗伯·莱纳执导的一部经典电影——《怦然心动》。
两人静静地看着屏幕,谁都没有说话。
田笑抱着祁念安给她的羊毛毯和爆米花,偷偷瞄了他一眼。
他正专注地看着电影,高挺的鼻梁,轮廓分明的嘴唇,大屏幕的光影里,平时清俊的侧颜竟似有一些魅惑。
田笑赶紧收回视线,她发现自己的心又开始乱跳,脸也逐渐升温……
她缩得太快,没有看到他发现有人在偷看自己时,微微翘起的嘴角。
电影很快便结束了,田笑说想出去吹吹风,两人便从店里走了出来。
他们走到一座天桥上,桥上人来人往,桥下车水马龙。
田笑突然从后面拽住了祁念安的衣角。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眼神清澈而温柔,就像夜空中星辰。
田笑深吸了一口气:“祁念安,是不是你?”
“嗯?”他眼神疑惑。
“就是肖仁春的那件事,谢谢你帮我找他算账。”
“……”
“那个……我很开心,我知道你是在帮我出气。我们就像神雕侠侣,为民除害。不是……”田笑在他的凝视下,逐渐丧失了语言功能。
“呵呵……”他的表情从讶异到无奈再到开心,“嗯,确实是侠侣。”
要完……田笑只觉得他今天一笑起来就特别好看。
她突然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想告诉我?那天在酒吧,阙洲是想说这件事的吧……”
他微敛笑意,表情是从所未有的认真:“因为,这是我想为你做的事,是我自己的意愿。”
还有他没说出的潜台词:我只是想对你好,不要你回报,也不想给你任何的心理负担。
田笑却读懂了。
刹那间,她觉得胸口那个一直咕噜咕噜的爆米花机,嘭地一声炸开,然后心里满满的都是爆米花的香甜气息。
她想起刚才的电影里,外公对男主说的那句话:
“Some of us get dipped in flat, some in satin, some in gloss. but every once in a while you find someone who's iridescent, and when you do, nothing will ever pare. ”
“有的人金玉其外,有的人败絮其中。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田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寝室。
但是她知道楼下的祁念安,一定是在收到她进到房间里发给他的信息之后,才离开的。
她把手里的奶茶和夜宵,塞到一旁看着她咋舌的李萌月手里。
像个幽灵一样飘过去,瘫倒在椅子上。
“啧啧啧,看你这幅被掏空的样子,你们战况这么激烈的吗?”
田笑懒得理她,趴在桌子上像一条死鱼。
李萌月见自己的“开车”言论居然没被对方吐槽,惊奇地凑上前去。
“笑笑,你没事吧……难道这就分手了?”
田笑终于有了反应:“还没开始呢,怎么分啊?”
“你仿佛在逗我,你们都大晚上手牵手地出去约会了,还叫没开始?”李萌月一脸嫌弃。
“萌萌,我不太正常,我可能生病了。”田笑突然坐直了身子,神色惶惶。
李萌月见她小脸潮红,连忙把手放在她额头上探了探:“这也没发烧啊,你还有什么症状?”
田笑拉住李萌月的手,就像握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你听我说,症状太多了。”
于是她就把自己今天从收到祁念安的信息开始,一系列不正常的操作和不知道是什么的情绪详细描述了一遍。
“萌萌,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没睡好……会不会抑郁啊……”
“……”李萌月静静地看着她,神色诡异。
“萌姐,你怎么也不说话了,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田笑心里忐忑极了。
“笑笑啊。”李萌月起身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没病,你只是长大了。”
“?”田笑疑惑的眼神跟随她在屋子里绕了一周。
……
“田笑,这是心动的感觉,你恋爱了。”田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李萌月的这句话。
心里那种悸动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害怕,想逃。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又怎么会不知道祁念安的心意。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订婚那天,他好像是这样说的。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呢?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她心乱如麻,她第一次看到自己这般畏畏缩缩的模样。
她怕的是祁念安只是一时兴起,怕的是自己不能满足对方的期待……
她怕这份感情没有一个好的结果。
如果不能善终,是不是就不应该开始?
这一瞬间,她突然意识到。
原来自己的纠结与惶恐,全都指向同一个答案。
——田笑,你对他动心了。
漫漫长夜,睡不着的并不是田笑一个人。
此时,在A市某个豪宅区的一幢别墅里。
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下,林飞雪跪坐在黑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低头啜泣,时不时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晏霖。
晏霖斜倚在酒柜旁的吧台上,全身上下只有一件酒红色的丝质睡袍,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没有温度,嘴角戏谑地向上翘着。
他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飞雪,你们这次惹的麻烦可不小,你知道我的规矩。”
“阿霖,对不起,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不好……”林飞雪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