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从出现到离开都没给众人一句话,什么许久不见的寒暄或者动容表情什么的,都没有,连个多余眼神都没有。
在解决掉尸鬼后,时望轩直接旁若无人的转身离开,在众人诧异震惊的目光注视下他踏上了回玄天宗的那条山路。
这道令人惊愕的沉郁背影缓缓消失在几人视线之后,
才有修士惊讶道:“那是谁?竟这般厉害!”
另外逃过一劫的修士在静下心来后,思索道:“好像是三长老那个二弟子,只是不怎么露面。”
“怪不得相貌这般出众,修为也强悍,”修士惊叹道,“怎的之前没见过,如此人才三长老应让其一同帮忙才是。”
“六长老,你说是不是?”
“啊啊?”桑禹被点名,才随口敷衍道,“时师侄之前一直在外修行,这不、这不才回来。”
时望轩失踪之事没人外传,所以其他人不知晓。
柳如兰也应付道:“对......”
一旁的沈绾竹却艰声道:“他......时望轩回来了,怎么不理人?”
黄莺也是同样疑惑,摇了摇头。
“也许经历了些什么,不过救命之恩应当多谢。”沈修竹缓过神来后,倒显得比旁人镇静些,他掏出用来克制寒允卿灵根的颈环过去给其戴上,将痛的几乎失去行动能力的人背在身上道,“走吧,去丹心峰一趟。”
这几年寒允卿不定时发作的经脉剧痛频次少了些,可正因如此,往后每一次发作都比之前更加痛苦。
平日寒允卿性子也倔,咬牙硬撑着不说,
除了在灵根方面对寒允卿身体状况感知异常灵敏的沈修竹外,没人能发现。
除非寒允卿痛的支撑不住倒下,
比如现在,
因此一行人在对时望轩的突然回归持续震惊中,手忙脚乱的把寒允卿带回了丹心峰上去......
今日折云峰上很安静,说从外边给萧玉书带个话本子解闷儿的桑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来。
大概是事情太多,应付的吃力吧。
反正独自一人在竹林中练剑的萧玉书是这么想的,
尽管修为被压着上不去,他也想在剑术上多精进些,为往后不定时出现的突发事件做提前准备。
“唰——”
一招一式,一横一刺,
以往在原装哥面前整天想着偷懒歇会儿的人如今倒是勤奋的让人咂舌,
可能是因为初衷不同,
从前练剑是为了走剧情自保,
而现在,
萧玉书不知道别的,只清楚眼下剑术更精进一些能救的人可能也会多一个。
为此,
他觉得浪费一分一秒,都对不起手中这柄原本该在原装哥手里发挥更多威力的剑。
怀着心愧,
萧玉书手中长剑再次挥舞,因为熟练,所以他手中剑挥起来缓若游龙,疾若闪电,稳健又不失凛冽。
腕转剑动间,不经意带起衣袂翩迁,
剑气所过之处,更是习习生风,掀起四周落下的竹叶。
雪中竹林,林中翩然青年,本是一场耐人欣赏赞叹的良景,可这番场景在萧玉书一个转身,视线触及剑尖所指处陡然出现的一人时瞬间顿住。
清澈双眸中映出的青年身影,让萧玉书瞳孔无法控制的剧烈一颤。
只见眼前青年相貌绝然,五官如玉,眉目锋利黑沉,
曾经在萧玉书记忆里十分熟悉的面庞此刻浮现几分陌生,兴许是这几年风霜捶打下来的硬朗棱角,透着一股由内而外浑然天成的犀利沉稳。
时望轩的骤然出现,让毫无心里准备的萧玉书狠狠一惊,蕴在剑上的剑气一个没收住,击了出去。
好在剑尖及时偏斜,
那道犀利剑气擦着面前人身侧呼啸而过,削断对方身后几根壮竹,
竹倒风刮中,
两人发丝衣袍大肆飞扬,
时望轩身形长立,眸若寒星,面无表情的看着萧玉书,虽未曾言语,但眉宇之间那抹仿佛危险荆棘般扎根深重的阴骘之色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萧玉书神情怔然,双眸睁大,手中剑僵住,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眼前人一动不动。
对方惊愕的模样没有在时望轩眼中激起半点波澜,甚至说是毫无触动。
在双方短暂沉寂过后,
时望轩身形一动,越过萧玉书径直走向了竹林深处那个小院。
人走了,
一句话都没说,
甚至从前每每见面时那针锋相对、深仇大怨的锐利模样都没有,
好像现在的时望轩根本不在意萧玉书如何,
这个念头让萧玉书愣在原地好久,
直到一阵穿林风拂过,脸上的冰凉之意才让萧玉书勉强从心砰砰剧烈跳动的惊心情绪中缓过神来,
冷静下来后,
萧玉书又想明白了,
大概是如今的时望轩修为一日千里,对付自己一个修为停滞不前的炮灰轻而易举,因此根本不会像以前那样耍些背地小手段。
时望轩应当是彻底成长起来了,
具备了干掉萧玉书的能力,
这是个好事,
萧玉书理应心里高兴,
但,
他垂眸看向面前地上被凌乱剑气削散的竹子,
心上有些格外沉闷......
时望轩一步一步朝面前许久未曾回去过的小院走着,
方才萧玉书冷面上闪过的紧张慌乱他不是没有瞧见,
只是瞧见了也无所谓,
都不重要。
走近小院,时望轩看到了院里那个屹立几年不曾倒过的大雪人,上面的眼睛鼻子胳膊头发都还在,独自在外边儿吹了这么些年的风,竟是一点没变。
静静看了会儿,看的眼底生涩之时,时望轩抬步进了屋。
轻轻推开门,
仅仅由床、桌、凳布置成的简陋小屋引入眼帘,既陌生又熟悉。
熟悉的让人百感交集,陌生的让人满腔悲楚。
时望轩缓缓走近,指尖在落了灰的桌面轻轻触过,最后停在了桌角两个小人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