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同样一凛的李时安,手中动作一顿,确认道。
“你是说有妖族入城?”
林梦瑶轻放于桌前的手,隐蔽掐动法诀,神情愈发凝重。
“我方才察觉有几道浅淡妖气从南门入城,而且似乎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李时安瞥了一眼酒楼外,眉头微皱。
“能够同时躲过青松县阵法和护阵使的探查,要么是修为已经入五品或者更高,要么就是身怀可以屏蔽阵法和自身气息的法宝!我们小心些!”
“嗯!”林梦瑶轻轻点头。
又等了片刻,还未能等来店小二的回复,只见两忘楼门口,一位相貌寻常,可架子却是不小的男子,怀中搂着一名女子,朝着楼内走来,两人身后跟着一众家仆。
“范建堂,给老子滚出来!没看到有贵客登门?”
还未等男子出声,他怀中那位打扮艳丽的女子便厉声骂道。
急匆匆从后堂出来的店小二见到来人,神情一冷,随即恶狠狠的盯着前者。
女子瞧见店小二,嘴角挂起讥讽之意“呦!这不是范家的小野种吗?还不快把你那个窝囊爹叫出来!”
女子眉飞色舞,躺在男子怀中,手指着店小儿,娇滴滴地道“大人!你看他!奴家好害怕呀~”
锦衣男子听着怀中女子那软弱娇滴的声音,嘴角挂着淡淡笑意,眼中满是贪婪。
“兰家小女!你别太过分!都是做生意的!你这是坏了规矩!”
酒楼内,一位打扮颇为富态的老人起身怒斥道。
“老东西!别以为我怕你!不就是仗着儿子是个清松县主簿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身边这位乃是泊山郡郡丞嫡长子!赖正堂!”
“识相点就滚出去!别碍了赖公子是眼!”
女子那跋扈姿态比起李时安城门外遇上的汉子可谓是更上几层楼!
可即便女子这般不给脸面,方才还怒斥她不讲规矩的老者却是没了动静,眼神有些恍惚的望向女子身旁之人。
那位被称为泊山郡郡丞嫡长子的公子哥,嘴角微微翘起,望向场中众人,目光最后落在了锦衣老者身上。
“老东西!听说兰儿在你这可是受了不少的委屈,怎么?仗着儿子当了官,你这老子就能这般跋扈?还是说青松县的一个小小主簿就能够遮天了?”
赖正堂这番不分青红皂白的言语让众人是默然无语,面前撑着桌角的男子踉跄了几步,脸色难看,他儿子是青松县主簿不假。
而眼前这位泊山郡郡丞之子他却是万般得罪不起,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一郡郡丞,比起他的儿子那是高了不止一级的存在。
“老东西!还不滚,让我请你吗?”
赖正堂那颇为不耐烦言语,成了压倒老者最后的稻草,老者缓缓弯下腰“公子海涵!老夫这就离开!”
说着,老者最后回望了堂屋之内,恰巧见到一位衣冠朴素,气色却是上佳的老妇在儿子的搀扶之下走了出来。
老者轻轻叹息一声,两望楼至今日后,怕是就要关门了,他是真的有心而无力了。
随即老者轻轻点头,在身后家仆的搀扶下,走出了楼。
“呦!沈家祖母亲自出来了啊!正好,勉得公子在等你们!”叫兰儿的女子望向老妇人,嘴角挑起一抹弧度,似在嘲讽这位老人的不知好歹。
“招牌再好又能怎样?只要这些达官显贵动动手指头,你们不就只能乖乖交出来吗?”
始终在一旁看戏的李时安终于见到了正主,这才微微端正了几分,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妇人。
“五官挺翘,虽然颜老色衰,却也能看出年轻时还有些姿色,可也达不到让男人为之疯狂的地步!看来这位范家长子,果真性情中人!”
李时安心里想着,可眼神却是淡然扫视一眼,随即便不再关注,对着身旁之人道
“时间可还富裕?”
林梦瑶再度掐指,随后道“半炷香左右!”
“差不多!”
“你就是这家酒楼的主事之人?”赖正堂望着被自己吓的早已跑得没影的酒楼,轻飘飘的问道。
“正是老妇!”
妇人神色同样古井不波回复道。
“是就好!从今天起,你们酒楼就关门,顺便把你家那什么酿酒技术也交出来,本公子便饶了你们!”
“公子!这两望楼地界虽然不行,但招牌却是不错,要不就赠给奴家好了!”
男子怀中,婀娜女子再度娇声开口,可不等眼前男子开口答应,却是被那位搀扶老妇的中年汉子打断。
“不可能!就算我两忘楼不做生意了,也不会把酿造秘方交给你们,这两望楼就更不可能了!别以为我两忘楼就是这般好欺负的!”
“别给脸不要!就你们沈家,算个什么东西!之前还骗我说什么你沈家在郡城那边有靠山,呸!”
“我怎么就没听说公子说过郡城那边有姓名沈的大人物?还是说,那个你连瞧都没瞧过的爹在郡城当官不曾?”
女子语气玩味,尽显尖酸刻薄,与方才那小鸟依人的姿态完全不搭边界。
“你...”老实汉子嘴角颤动,显然已是愤怒至极。
然而这般姿态,在他们看来看,不过是气急败坏的后的表现,反而是让其觉得心中舒服。
“赤儿!”老妇终于出声,喝止住自己儿子,随即又道。
“这两忘楼开不开老妇说了不算,这酿酒之法也不会教给二位!”
话音落下,场中氛围再度陷入沉寂,赖正堂嘴角弧度压下,推开怀中女子。
“这酒楼你既然做不了主,那我便替你做主!来人!把这酒楼拆了!还有,知会一声青松县令,就说本公子在两忘楼!”
至男人身后,一位仆从打扮的汉子恭声应是,随即就往楼外走去。
随即,便是七八个有些本事傍身的行家鱼贯而入,腰间竟是掏出了大刀。
不显眼的角落里,本想看看这位老妇会如何应对的李时安,在见到这些汉子尽是不管不顾,挥刀而上时,便知道,自己怕是不得不出手了。
为首挥舞长刀的汉子,朝着柜台就是高高跃起,全然不管柜台后面站着的店小二便要狠狠劈下。
“不要!”
“砰!”木屑四飞
有人怒喝出声,却是无人能阻,刀光落下,就在众人以为要见血的时候,只有那握刀之人知道,自己则这一刀,没能杀人!
“打架归打架!可见血就不太好咯!”
众人身后,响起声音,沈家祖母藏在袖中的手,终于是松弛下来,但场中还有一些人,却是紧张起来。
先前卧刀男子,后跃几步,护在主子身前,神情颇为凝重,他乃是郡丞招揽的护院,自然有些本事,可方才那男子救走那位店小二时,他竟是没看清那位男子的身形轨迹。
“你是何人?”
始终漫不经心的赖正堂这才发现酒楼竟然还有人,而且似乎还是一名练家子,于是正眼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位年纪比他还要小些的青年。
李时安放下被自己薅着脖领子的店小儿,掏了掏耳朵,不情愿道。
“要打架就快点!老子没时间和你们拜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