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我与师父要前往妖域!”
双手枕在后脑勺的李时安闻言,扬起的嘴角就是一僵,而林梦瑶继续说道。
“我道门中,道钟异动,掌门师伯猜测冥府重出世间”
“而据道家密录记载,我道门前辈曾镇压一尊冥府巨擎于妖族领域”
“而雁州是通往妖族的不二选择,所以我与师父便来找你了!”
林梦瑶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的与李时安讲述了一遍,而李时安闻言,脸色竟比前者更为阴沉几分。
那日他与鸾女相遇,便是在那座庙宇中,而那座庙宇可谓是凶险万分。
鸾女身居三品王境,虽然受了些伤,可妖族王境的体魄却是实打实的,却是被那庙宇的主人给伤了,而且那时他能够确定,对方还处于封印状态,
如今又是数月过去,也不知道那东西究竟突破封印了没,若是那所谓的阎军真的出来了,那梦瑶此行便危险了。
想到此处,李时安又将自己所见与其讲述,而鸾女之事,却是有所隐瞒,只是说自己遇见两人相斗,鸾女败退。
“梦瑶,此行十分危险,若是那阎军真的脱困,到时候就算天荷道可以应对”
“如今大战已起,妖族调兵频发,要是被妖族发现你们想要脱困,可就难如登天了!”
“要不等此战平息之后,我与你们一起前去探查?”李时安轻声劝解着。
林梦瑶听后神情有些释然,却也没有答应,只是说要与师父商量。
李时安看着眼前十分不懂如何隐藏自己情绪的女子,有些无奈。
“若你真得非去不可,那过几日与我一同前往望北山,到时我送你们入妖域”
前者浅浅一笑,微微点头,始终默默跟在身后。
两人不知前往何处,李时安也不知为何,只觉浑身轻松,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在两人慢行中,荡然无存。
次日。
泊山城外,铁骑隆隆,震动整个泊山城,三路兵马汇聚于城外列阵分明,有三骑策马入城。
“临字营徐旗”
“兵字营何汤”
“长戟卫,杨焯”
“参见统领!”
郡守府,三位披甲老将对着身前素衣男子齐齐一礼。
素衣身后,郡守崔宗正望着这一幕,眼中讶异一闪而过。
李时安转身望向三位风尘仆仆的将领,微笑开口。
“众位将军此行斩杀九百六十五,其中五品妖兽九头,摧毁祭台三座,此番功绩本统领会向雁王请功。”
“如今劳烦众将军急行军,按理说应该让大家休息的,只是如今泊山郡仍有隐患”
“所以徐旗,何汤还有杨焯,你三人仍需领军巡视泊山城方圆三十里,以保泊山城百姓安危!”
“末将领命!”
三位老将丝毫没有怨言,再行一礼,退出郡守府。
又两日,方圆三十里已被徐旗,何汤,杨焯三人率军清扫一遍。
而雁王府同样做出对策,明面上有六十龙胆枪尉临时挂职“都令使”巡查雁州整个辖境。
每位都令使麾下又配有一百精锐骑兵,配阵师一人,可随时与方圆五十里内的都令使取得联系,若遇变故,有先斩后奏之权。
都令使还可调令地方屯兵司,出兵清缴妖族残余妖兵。
而这一法令颁出,雁州百官对此是心惊胆战。
明面上是清剿妖族,可谁人不知,雁州突然出现妖族精兵,若是没有奸细谁又信呢。
而这都令使明面上是清缴残余妖族,何尝不是对这雁州官场进行摸底呢?
这还只是明面上,李时安还知道,影阁出动六位执士,数百影卫,还有一位三品大佬坐镇,抓捕那位身披银灰大氅的三品妖王。
“启禀世子殿下,这是郡守大人差遣小人送来的户籍档案,请大人过目!”
郡守府,这几日李时安名义上是待在郡守府上足不出户。
可背地里,却是时常出现在林梦瑶师徒所住的酒楼之中,泊山城外的雁潭,甚至还去了距离泊山城三十里外,盛名远扬的千尺瀑观景。
而陪伴李时安的只有那一袭淡蓝色道袍的倾城女子。
李时安翻开府上管家递过来的户籍密档。
前些日子他让催宗正找一女子,名为沈佳容,如今看来是有着落了。
档籍只有薄薄一张,可上面写的名字却足足有十多位。
“沈佳容,泊山郡枣坡,沈家长女,年岁二十有五”
“沈佳容,泊山城东城,柳巷街沈家铺子幼女,在过月余年满十岁...”
......
李时安看着手中十几个沈佳容的名字,顿时有些头疼,有二十多的代嫁闺秀,有年岁还未及冠的稚童,也有古稀之年的老妇人。
“据影阁密报所述,泊长城护阵使真名范成旭,化名范居。
二十年前江南范家嫡长子,而当年那一场江南辩群雄,也让这位范家长子挂上了可登堂入阁的美言”
只是次年,这位名动天下的范家长子,却莫名消失在世人眼中,即便是影阁,也只在其身死之后,才知道此人身份,和一些零散事迹。
“为一女子销声匿迹半辈子,当真是不为名利,只为情人的痴情种啊!”
李时安轻轻摇头,挥退下人,随即大摇大摆出了郡守府。
与此同时,一支不足百人阵型的凡字营,千骑尉出了泊山城,策马往雁门关方向疾驰。
为首一人,身披银甲白袍,腰配雁刀,马背上捆缚一杆短戟,而在其脸庞,那少了一只眼睛,却多了一道入骨的爪痕,让人瞧得触目惊心。
天地间已经停雪几日,但地面的雪却是深没过了马蹄。
身后,一位年轻一些的千骑尉一夹马腹,来到最前方轻声道。
“司马大人!泊山城城墙之上,有许多人影攒动!”
少了一只眼睛的骑司马微微侧目,望向那座让自己死了四百多号兄弟的城池。
只见城墙上的人影衣着各异,有裹甲守军,有商贾布衣,也有锦衣华服。
只是他们神色如同,动作也是相同,皆是一揖到底,为这些护国镇边,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道别。
为这些在千钧一发之际时,以赴死无疑的五百骑兵直撞一千之众,修为更是高出一截的妖兵,为战局一锤定音的恩人送别。
为首骑司马原本僵硬的脸庞微微上扬露出些许释然的笑意,随后又摸了摸背上白布包裹的木盒。
木盒中静静躺着一柄刀,还有一张写有锻刀之法的宣纸。
独眼司马心里知道,身后的木盒,比他的命还要值钱。
不足百人的白马骑兵不再滞留,在为首一起冲出的霎那时,皆是策马扬鞭,只留下一串马蹄踏雪的印迹。
泊山城城池之上,挤在人堆里的李时安望着消失不见的骑队,自语。
“白马银甲雪中踏,枯骨尸山刀下留”
只是还不等他再感慨些什么,天地间,素尘再起,似为离人诉别。
“好像,又下雪了......”
在其实身侧,始终有一位女子跟随,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片刻功夫,有两骑出城而去,朝着西北方向策马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