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朱刚带着孙莹赶回同州。
他的时间最为紧张。
杨海川也要赶回去,做好读博前的准备工作。
周慧珍倒是有时间,但是男人走了,她也得跟着走。
只有常乐、江夏最闲,时间不紧迫。
在黄海波要求下,常乐和江夏住进了他的家。
不是新家,毕竟他和彭琳已经同居了几年。
360平海景房,一进门就是50平方米的海景阳台。
阳台连接着6米开间的大客厅,非常开阔和通透。
站在他们家的阳台上目视前方,看到的是漆黑一片。
偶尔有零零散散的灯塔在闪烁——那是钻井平台的灯。
为什么不住别墅?
黄海波解释,南方、临海、雨多,几大因素聚在一起,潮湿的很,很难打理。
他父母的独栋别墅,每年的维护费用都要花上不少,还要耗费精力。
黄海波在客厅泡好了功夫茶,换上便装的彭琳准备好了水果和点心。
“别看了,晚上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到。如果你们明天能起的早,倒是可以看日出。海边的日出挺不错。”
常乐回到客厅,坐在实木茶椅上,问:“你们不用去送亲戚吗?”
“不用。我们双方的亲戚,不是住在城里,就是住在附近的郊区,住的都很近。”黄海波说:
“稍微远一点的,也都是我爸和她爸的合作伙伴。”
“我爸说了,这些事不用我们管,我们只要接待好你们就行。”
常乐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嗯,金骏眉。”
“我了个去,你没少喝茶啊。什么茶,喝一口就知道?”
“还行。喝多了,久而久之就能尝得出来。”常乐说:
“金骏眉最好区别,香味很浓之外,入口后还有一些甘甜。”
“牛b。你觉得这金骏眉怎么样?我爸特地从外地带回来的。”
“还不错,除了外形碎了点外,其他都还可以。”
“其实不是本身碎了,是被我压碎了。我这人从小就有个爱好,喜欢捏茶叶玩。”
“……”
“哈哈,对了,你春节说的那件事……”黄海波大笑。
“放心,这事我记着。等出了节,我就带你去一趟鹏城,我已经和那边联系好了。”
“谢谢!”黄海波欣喜。
黄海波父母来了。
大一报到时,在宿舍里见过两人。
但是匆匆一瞥,记忆模糊,不够真切。
黄父个子不高,身形矮壮,皮肤黝黑,五官尚可。
黄母是典型的南方富态女人。
肩、腰、臀同宽一体,但是从圆润的脸和清秀的五官来看,年轻时不差。
黄父一进门,就热情和常乐握手,边握着手,边用塑料味十足的普通话说:
“常总,非常高兴你能来参加我儿的婚礼,你对海波这孩子的帮助我们铭记于心、非常感激。”
常乐能感觉到黄父的热情很真诚。
但是过分热情,就很不适应。
“叔叔,您实在太客气了。我和海波是大学四年的同学,还是室友,于情于理,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理所当然。”常乐说:
“您是长辈,您这样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你直接叫我常乐吧。”
黄父一听,立即领会自己的态度确实有些唐突。
“对!对!常乐,你提醒的对,确实唐突了。我这就改过来。坐吧,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
“好的,叔叔,我和海波在学校时就很随意。”
“随意好,同学之间就应该随意。”
黄父又和江夏招呼。
“江夏同学,我听海波说过你,今天一见,果然是大家闺秀,气质出众。”
“谢谢叔叔,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江夏微微示意,礼貌回应。
“相互关照,相互关照。江夏,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我见过你的父亲。”
“哦?他来过季州?”
“对,他带领东海考察团来我省考察,季州是主要一站。”黄父说:
“我有幸参加了座谈会,聆听了你父亲的讲话……啧啧,真不是我吹捧,那讲话水平是真高,有个词叫什么?海波。”
“高屋建瓴?条理清晰?”
“对,就是高屋建瓴、条理清晰。而且还不枯燥,讲的很风趣、幽默。参会的人都不用组织,自发就鼓起掌来,那种儒雅的气质,真的很感染人。”
“谢谢叔叔,你过奖了。他平时讲话就喜欢一套一套。”
“哈哈,我这个人就是吃了没有文化的亏,所以当初海波能自己考上江大,我还特意在我们老家摆了三天的流水席,真是发自内心的高兴。”黄父说。
黄海波在常乐耳边说:“亏惨了,收到的礼金还没有流水席的零头多。”
常乐轻笑:“嘿嘿!”
接着,黄父又和常乐聊起来。
黄海波大学毕业后,接手家族企业不久,拿到了米厂的订单。
他当时就知道,黄海波在大学里遇到了贵人。
当即大手一挥,将家族企业全权交给黄海波,自己当了甩手掌柜。
即便,黄海波甩卖所有非核心工厂筹资搞研发,他也没有插手。
事实证明,黄海波还是非常有魄力,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一家手机配件厂的收益,去年一年竟然超出了其他五金等工厂收益的总和。
由此他彻底放下心来。
听完黄父的介绍后,常乐点头说:
“叔叔,海波走的路是对的。”
“即便再小的企业也要主动融入这个时代,主动对接国家战略。”
“固步自封注定会走向没落,就像现在很多沿海工厂,年年处于亏损状态……”
“当前的国家战略,就是产业结构调整,生产群众需要的产品,同步进行科技研发创新,冲向产业链、利益链的高端。”
“海波调整的时间已经不算早,甚至还有点晚,不过好在,也踏在了时代脉搏的节点上,再晚一点,市场全没了。”
黄父点头:“是啊,常乐,你说的对。”
“叔叔我当年,没读什么书,靠着打工起步,一步一步积累走到了今天。”
“早些年,我的工厂还是很赚钱的,虽然利润薄,但是订单多。”
“不过,从海波读大学开始,我就觉得很吃力,而且是一年比一年吃力。”
“原本我以为是经营方式出了问题,但是海波告诉我,如果不转型,全部要倒闭。”
“还是读书好。我脑子已经跟不上了……哎。”黄父叹道。
黄海波的父母坐了一会,就告辞离开,把空间留给晚辈。
黄父一走,黄海波说:“我爸最近情绪不太对,经常一个人念叨过去,时不时还感叹,像一个感秋伤怀的老人。”
“你爸爸年纪多大了?”常乐问。
“刚刚过50岁。”黄海波说。
“哦,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更年期的男人,情绪低落是常见现象,我见过。”常乐说:
“而且,你爸虽然让你接班,但他曾经也辉煌过,就这么默默放手,心里肯定很失落。”
“再失落也得放手,他那种积累几十年形成的传统经营思维,真的已经跟不上了。他的互联网思维很单薄,更不用说科技研发了。”黄海波说。
“你也……”
常乐正要继续说,江夏捂着嘴,和彭琳去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