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刚和孙莹赶到酒店,常乐已经在楼下等待。
宾利开过来停在身边,常乐立即打开车门,对朱刚说:
“朱刚,刚刚我爸找了同州的书记李庆云。”
“李庆云和我通了电话,听完我的介绍后,他希望有更详细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我现在带你们去他家见他,你在车上打好腹稿,言简意赅,不要啰里吧嗦。”
“我来开车。”
“好!”朱刚郑重点头,下车回到副驾驶。
常乐又对孙莹说:
“孙莹,你也好好理理思路,如果朱刚有些说不明白的地方,你及时做一下补充,重点在细节。”
“好!”孙莹紧张点头。
“不用太紧张,李庆云也算是熟人,是我爸以前的老领导,关系不算远。”常乐说。
李庆云的家是市委大院里的临时周转房,一栋两层楼高的小洋房。
常乐开车突破层层门禁,停在小洋房前坪里。
楼里灯火明亮。
李庆云听到轰鸣引擎声,主动打开房门,走出来和常乐握手:
“常总,欢迎来到同州。”
笑容亲切温和,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这是基本素养。
“李伯伯,您这么叫我,实在折煞我这个晚辈了。”常乐态度谦恭,展现世俗一面:
“您是我爸的老领导,对我爸有知遇之恩,您直接叫我小常或者常乐就行。”
“哈哈,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快进来。”李庆云带着3人进了屋。
朱刚、孙莹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面目慈善和谐,毫无架子,顿觉常乐的身影更高大一分。
在一楼客厅,常乐主动接过李庆云的茶壶,帮几人倒上茶水。
同时向李庆云介绍:
“李伯伯,这位是我的同学、室友朱刚,他是同州本地人,毕业后通过全省招考,进了同州烟草。”
“这位是孙莹,是朱刚的妻子,两人刚刚办完婚礼。”
“她也是我的校友,毕业后通过同州教师招考,目前在区里一所乡镇中心小学工作。”
“李书记,您好,打扰您了。”朱刚、孙莹恭敬拘谨地称呼道。
“没事。你们都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有学历、有学识,能够回到同州,支援西城发展,我很高兴。”李庆云笑道:
“西城的未来需要更多像你们这类的人才。”
“谢谢书记,我们刚从学校毕业,踏进社会,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我们非常真诚地感谢同州市能提供给我们发展的平台和岗位。”朱刚说。
“嗯,希望你们能扎根同州,不为外物所动摇,锤炼自我、不断提升,为同州发展多做贡献。”李庆云说。
“请书记您放心,我们一定努力。”朱刚说。
一番客套后,在常乐引导下,朱刚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以叙述为主,没有运用过多的感情词汇和形容词汇。
在叙述过程中,孙莹作为当事人还做了细节方面的补充,增强信服力。
另外还列举了一些受害人的姓名和工作单位。
李庆云听完后,笑容收敛,神态严肃。
“小朱、小孙,其实我来同州任职时间不长,总共不到三个月……”李庆云说:
“在广泛调研过程中,也通过一些渠道听到了类似传闻。”
“当时,我还以为可能是雷志忠同志工作方式简单,导致一些谣言。”
“现在看来,是我主观武断了,应该是无风不起浪、万事皆有因啊。”
“我相信你们说的都是真的,但是凡事还是要讲证据,通过证据来确定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们放心,既然常乐亲自找到我,我肯定要记在心里,安排相关部门去摸排、走访和调查……”
“一旦有确凿证据,表明雷志忠同志为非作歹、违法乱纪的事实,我们一定依法依规从严查处,绝不姑息。”
“谢谢书记,如果在调查中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朱刚和孙莹说。
“肯定需要你们配合。”李庆云点头说:
“对了,小孙,你在哪所学校工作?”
“报告书记,我在***中心小学工作。”孙莹如实回答。
“教育工作很神圣,需要像你们这样的高素质、高学历人才来担任。”李庆云说:
“不过我看你个人形象和气质非常好,可能在广播宣传口,会发挥更大作用。这个还要看你个人意愿。”
孙莹和朱刚一听,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常乐。
常乐笑道:“李伯伯问你们,你们看我干什么?觉得合适就答应啊。”
孙莹当即意会,立刻回道:“谢谢李书记关心,我愿意。”
“好!”李庆云笑着点头,又问朱刚:
“小朱,你和常乐是同学、室友,那么你也应该是中文专业 ?”
“报告书记,是的。”朱刚内心开始荡漾,荡漾起阵阵波澜。
虽然说,烟草钱多事少离家近,相当舒服。
但是,男人多多少少心存野望,在孙莹事件的处理上,岗位性质越发重要。
“学中文好,认知思维有深度、有广度、有高度,具备一定基础的哲学思辨能力。小朱,你愿意来市委办工作吗?”李庆云问。
“报告书记,我很愿意。”朱刚立即回答,神情已经显现激动。
“哈哈,好!市委办的工作很多、很杂、很难、很累。”李庆云说:
“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非常锻炼人,成长自然也会相对快一些。”
“既然你同意,那就要做好思想准备。”
“谢谢书记栽培,我一定努力,不负所望。”朱刚表态道。
“小孙啊,小朱来市委办工作后,你可不能怪他经常不回家啊。”李庆云开了个小玩笑。
“书记,不会。只要是工作上的事情,不会怪他。”孙莹说。
“哈哈……放心,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他也没有时间。”李庆云大笑。
事情报告完之后,常乐率先起身告别。
“李伯伯,这么晚打扰您,实在过意不去,我们就先告辞了,您早点休息。”
“好,常乐。你是学勤同志的孩子,又称我为伯伯,那我说话就随意了。”李庆云说:
“有时间多来看看我,顺便帮助我理一理发展思路。我啊,年纪确实大了,思路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李伯伯,您这话说的过于谦虚了。我爸常说,您老当益壮、思维敏捷、步履稳重,还能更进一步。”常乐说。
“哈哈,那就承你吉言了。”李庆云笑着说。
“您放心,我会经常来看您。”常乐说。
“好,常乐,我就等你这句话。”李庆云握着常乐的手又紧了紧。
回程路上。
朱刚感概说道:“常乐,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让你欠了这么大一个人情。”
朱刚知道,李庆云这番安排和亲自部署,既解决孙莹的个人难题,又解决工作问题,还指明自己的发展之路,显然是冲常乐而去。
常乐到底要付出多大代价,尚未可知。
常乐不以为然:“你想复杂了。人情来往,没有来往,哪来人情。”
“而且,李庆云,李书记在临州任职时,对我爸有知遇之恩,已经欠了很大的人情,再欠一点,无关大碍,顶多下次找机会还回去就行了。”
朱刚拍拍胸脯:“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都记在心里。”
常乐说:“从封闭的烟草跨到中枢机关,其他没什么建议可提。我就提醒你,谨言慎行,戒急用忍,择善而从,行稳致远。”
朱刚说:“好,我一定记在心里。”
后排,孙莹心情放松。
眉间那一缕阴霾彻底消散,觉得车窗外划窗而过的霓虹灯,是那么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