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
江志诚回到家。
常乐在客厅看电视，江夏靠在常乐怀里已经睡着。
即便睡着，江夏依旧紧紧抱着常乐的手，不时吧唧下嘴，很甜蜜。
“还没有睡觉？”江志诚问。
“爸，在等您。”常乐说。
“等我？有心啦。我知道你今天会来，本来想早点回来，但临时有一个重要会议需要讨论，就拖到现在。我们爷俩聊聊？”江志诚说。
“好啊，我先把江夏放回房间。”常乐说。
常乐将江夏抱了起来，上到二楼。
江夏并不重，大约100斤的样子。
但是抱起来就很吃力。
江夏睡的很沉，抱上抱下，没有醒来迹象。
将江夏放回房间，常乐下楼，江志诚已经泡好茶。
“坐，喝口茶吧。”江志诚说。
“谢谢爸。”常乐坐下，喝了一口茶。
“乐子，成家后，感觉不一样吧？我记得你以前和我说过，背负一个女生的幸福，这种感觉很好。”江志诚说。
“还是这种感觉，而且有了丈夫这个身份，我还可以给她更多，让她更幸福。”常乐说。
“哈哈，这个体会不错。把江夏交给你，我和她妈妈都很放心。”江志诚爽朗笑道：
“我们也能感觉到她很幸福，在电话里总是笑个不停。”
“爸，您呢？下省感觉怎么样？”常乐问。
“不算太顺利，和上面有很大区别，包括认识事物、思维方式、处理举措等等，好在之前我已经有充足的心理准备。”江志诚说：
“最近参加了几次规划纲要讨论会，对省里的产业发展路线，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认知，不够深入，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和熟悉。”
“爸，您不必过谦。任何一个人处在您的位置，都难免需要有一个适应过程，不可能立马成为行家里手。”常乐说。
“话是这样说，我想早点适应和胜任。”江志诚说：
“其实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聊聊。”
“我觉得你作为投资行家，对产业发展方面应该有很深的认知。”
“你觉得未来5到10年，产业发展的主要路线是什么？”
常乐说：“产业发展路线？这个国家已经很明确了，人工智能、量子计算、先进通讯、智能制造、工业机器人……等等。”
“你这些方向太高、太远、太宽泛，对于当前东海来说，不太切合实际。”江志诚说：
“你就说说有哪些方向符合东海实际。”
“符合东海实际？爸，我对东海不了解，我这一次是第一次来。”常乐说。
“哦，你看我这脑子，确实有点盲目了。”江志诚拍拍脑袋自嘲道。
“不过，要说有现实基础的话，新能源汽车所需要的动力电池，或许是一个不错的发展方向。”常乐说。
“动力电池？我知道。”
常乐确定说：“就是它。刚刚发布的国家新的规划纲要中，已经明确指出要大力发展新能源汽车，这是一个鲜明的政策指向，也很有现实意义。”
“这个现实意义有三个层次。”
“一是能减少石油依赖、维护能源安全。”
“二是减少燃油车的燃油排放，缓解污染问题。”
“三是产业发展需要，通过电动车实现弯道超车。”
“虽然，过去一年国内汽车产销量双双突破1800万辆，不仅蝉联世界第一，且创全球历史新高……”
“比较2005年时，市场规模已经增加三倍，但是国内车企有三个问题仍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
“与跨国车企相比，差距仍然较大，不解决将在今后制约国内车企发展。”
“哪三个问题？”江志诚问。
“一个是缺乏自主开发能力。过去几年，国内车企已建立规模可观的产品研发机构……”
“但对标跨国车企，无论从整车系统开发、集成开发还是从先进技术创新研发等角度来看，都还有很多不足……”
“重应用轻研发、重结果轻流程、重数量轻质量、重短期轻长期。”
“这些问题表症，一方面源自于现实技术差距大，一方面源自自身价值导向。”
“二个是国内车企全球运营能力缺乏。”
“以官方数据为例，去年国内汽车销量1800万辆，但是出口销量仅有50万辆，占比3%……”
“平均每一个国家不足1万辆，完全没有市场影响力。”
“三个是规模效率问题。虽然国内已有车企年销量突破300万辆，但这是数个平台、数十个产品累加的数据……
“单个产品的规模经济效益不高，成本却很高。长此以往，难以为继。”
“这三个问题不解决，传统燃油车领域，国内车企无法实现后发赶超。”
“而要后来居上，不仅要在技术上赶超，还需要更多领域协同发力。”
“照这么说，国内燃油车已经完全没有赶超机会了？”江志诚问。
“爸，不能说完全没有。汽车虽然是一个大产业，但只是一个消费品和工具……”常乐接着说：
“当付出的代价和收获很难成正比时，就没有人会努力去抹除这个差距。”
“乐达汽车也不行吗？上个月，我看两台车的销量已经突破了9万辆。”
“爸，个体无法代表整体，销量也不代表技术。”常乐进一步说：
“自家人说自家话，从产品本身来看，乐达汽车的成功，不是技术的成功，也不是营销的成功……”
“而是材料研发的成果，因为材料性能卓越，抹平了技术鸿沟。”
“单从技术本身来看，乐达汽车做不到完全自主。”
“发动机的涡轮增压器、变速箱的控制芯片还有底盘技术，都是合作研发的产物，算不得自主知识产权，而是共有知识产权。”
“新能源汽车就可以吗？”江志诚问。
“新能源汽车机械结构简单，没有太高产权壁垒，只要不间断持续发力，可以做到。在这个领域，国内与国外的差距没有那么大。”常乐进一步说：
“而且，国际跨国车企并没有重视，或者说看到了趋势也很难重视。”
“因为传统燃油车领域，有数百万计的工人在各个岗位研发、生产。”
“一旦转向，就代表数以百万计的工人失业，牵一发动全身，船大难掉头。”
“此外，新能源汽车没有形成行业标准、行业联盟，更谈不上企业布局和整体技术研发，这其实就是机会。”
“而新能源汽车的最核心部件就是动力电池，谁掌握了动力电池谁就掌握了新能源汽车整个领域，前景广阔。”常乐接着说：
“我记得东海有一家企业在电池领域做得不错，可以去看看。”
“哪一家？”江志诚立刻问道。
常乐说了一个名字，江志诚记了下来。
江夏揉着睡眼从二楼走下来：
“爸、常乐，你们怎么还不睡觉啊，这都几点了。”
江志诚看了一下时间说：“快1点了，是该睡觉了，常乐，睡觉吧。”
“你说的这家企业，我要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常乐点头，和江夏上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