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介绍后,刘朝阳向常乐报告新项目进展情况。
“老板,总体来说,进展比较缓慢。”
“五大指标中,我们只是做到能量密度和安全性提升,没有兼顾到充放电效率、成本控制和循环寿命。也就是说,还不能走出实验室。”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正式开始没有多长时间。”常乐说:
“您之前和我说过,科学研究就是必然性和偶然性结合,需要方向正确和偶然的灵感爆发,积累多了自然就会水到渠成。”
“主要还是上一个项目成功的太突然。”刘朝阳说。
“你自己也说过,上一个项目之所以顺利,主要是基于您的老师,几十年来积累的成果。而且,研究方式也不同于当前科研体系,属于“旁门左道”。”常乐问:
“其他国家在这个项目上进度怎么样?”
“大体处于同一条水平线,只不过方向不一样。”刘朝阳说。
“方向不一样?不都是固态吗?”常乐不懂。
“电解质不一样,所以导致研究方向不一样。”刘朝阳解释。
刘朝阳现在开始研究固态电池。
这才是他的主业。
固态电池主要有三个方向。
日本走硫化物方向。
硫化物空气稳定性差,暴露于空气中,就会产生有毒气体,伴随电解质结构破坏和性能衰减。
这样的特性,导致硫化物电解质合成、储存、运输和后续处理,高度依赖惰性气体和干燥室,成本比较高。
国内走氧化物方向。氧化物方向具有比较好的氧化稳定性。
但为保持与阴极材料界面良好接触,需要高温烧结,这会导致严重的界面化学副反应,还会产生锂枝晶。
锂枝晶是导致锂电池燃烧、爆炸的主要因素。
欧美走聚合物方向。室温条件下,离子电导率较低,需要高温环境下完成,限制了商业化运用。”
“这么说,都没有重大突破?”常乐说。
“看怎么定义突破。如果说以走出实验室来定义突破的话,预计短期内难度非常大。”刘朝阳说:
“如果说哪一方存在优势的话,就是日本。”
“他们布局最早,所申请的专利占全部专利的一半。尤其是硫化物方向,要深耕这一方向,绕不开他们。”
常乐点头:“哦,在材料领域,他们确实很专注和敬业,基础也最好,领先很正常。”
“但是,我认为,一项技术被一个国家占据绝对主导甚至垄断地位的话,那么这项技术就不会有市场和产业基础。”
“老板说的对,一旦他们占据绝对垄断地位,因为缺少市场和产业支撑,那么这一领域就会被其他国家抛弃。”刘朝阳笑着说:
“除非这条路必须要走,绕不开。”
可以参考氢能源技术,其他国家不跟他们玩。
常乐点头:“我们走的是什么方向?”
“上述三个方向都没有走。我们走的是金属卤化物方向。”刘朝阳说。
“金属卤化物电解质具有宽电化学稳定“窗口”、良好的离子导电率、氧化物正极材料高相容性等优点。”
“但是缺点更明显,金属卤化物电解质的合成,需要昂贵和稀缺元素。”
“这会极大提高成本和影响商用,现在我们就是想寻找可替代的廉价元素。”
“哦。”这已经涉及到专业领域,常乐听不懂,只能不置可否,以“哦”字回应。
“老板,这个新项目的研发涉及的学科众多,如高通量计算、大尺度动力学计算、材料力学、人工智能、材料精准制备、热失控条件与机理、电芯设计与制造等等,我们研究院的科研力量已经捉襟见肘。”刘朝阳说。
“我知道,你的那篇报告曾总已经发给我了,我看了后对曾总说过,要大力支持。不过,关于你亲自出国招揽大牛和人才的事情,我反对。”常乐说。
“为什么?”刘朝阳问。
“原因你应该知道。陶铝材料初代产品就有惊人的性能,已经被有些国家和企业重点跟踪、关注,之前他们已经采取过相应过激手段,不过失败了。失败不会让他们罢休,只会让他们采取更加果断、激烈的手段。有关部门已经多次向我们示警,我们不得不防。你去国外,不是羊入虎口?”常乐说。
“老板,那研究院扩大规模和项目的事情怎么开展?”刘朝阳皱着眉头说。
“退而求其次,国内有不错的团队和人才,可以大力招揽和合作。确实有不可替代的国外大牛,可以网络联系,委托母公司的周雨或者你的朋友进行接洽。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护照已经被限制,主要还是为了保护你。”常乐接着说:
“来之前我去了乐达汽车。余成东也准备成立专门技术研发机构,他说想和你对接衔接,进行分工协作。”
“和乐达汽车合作没有问题,只是我们不会按照他们的节奏去开展工作,我们有自己的计划。”刘朝阳说。
“这一点在来研究院之前我已经和他交代过了。平头哥研究院和乐达汽车研究机构的定位不一样,前者不局限方向,自行探索前沿科学和尖端应用,后者以汽车相关的应用研究为主开拓口。两家机构可以适当交叉、分工和协作,但不能重复。在重大意见分歧时,母公司会出面协调,但仍会充分尊重您和余成东的主导权。”常乐说。
“谢谢老板。后续衔接我会和他对接,只是对于不能出国还是感到遗憾。”刘朝阳说。
“您应该感到骄傲。您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已经到了很高的层次了。”常乐说。
“哈哈,从这个角度来看,的确是。”刘朝阳大笑。
听完刘朝阳的情况报告,常乐带着江夏离开平头哥研究院
“我的事情做完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你的了。”常乐说。
江夏点点头,却没有欢喜,反而露出担心的表情。
“怎么了?”常乐问
“你刚才不是说刘院长被一些国家盯住了吗?你是他的老板,会不会也……”江夏担心地说
“嗨……你这是瞎担心。刘院长那是一般人能比的吗?他脑袋里装着核心机密。我是什么人?哪个机构吃饱了没事盯着我啊。”常乐心里知道,他不说。
“我又不傻。”江夏说:
“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常乐,我觉得以后,我们还是要非常注意才行,尽量不要出国,即便要出国,那也……”
江夏的话没有说完,被常乐的电话打断。
常乐拿起手机一看,是母亲谭小雅的电话。
“喂,妈!”
“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小夏在我身边啊。我知道,会带她一起过去的。”
“好,那就在仁和县见。”
常乐结束通话,江夏问:“阿姨打电话来,什么事啊?”
“我妈让我们这个周末回一趟老家,我堂哥结婚。”常乐说
“结婚啊,这是喜事啊。你问问,嫂子需要伴娘吗?我还没有当过伴娘呢。”江夏积极性很高。
“你当伴娘?还是不要。总不能喧宾夺主吧。”常乐笑着拒绝。
就江夏这外貌条件,再朴素的伴娘装套在她身上,都会让新娘子相形见绌。
虽然没有见过堂嫂。
“我在你心里真这么好啊?”江夏故意问。
“当然,没有半点假话,可昭日月、可鉴天地。”
“哈哈,好吧,我不当就是了。”江夏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