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过饭,常乐陪谭小雅看楼盘。
看完楼盘,回到家,常学勤已到家,正在看省里的新闻。
谭小雅非常自然拿起遥控器,将新闻换成了八点档的家长里短电视剧。
常学勤无奈摇头,也不去争。
“乐子回来了啊,什么时候到的?”常学勤问。
“下午到的。爸,我听妈妈说,您们刚来长宁的时候,被堵了几个小时?”常乐笑问。
“呵呵,是啊。还没有上任,就碰到这么一出,算是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常学勤点头:
“所以,今天下午,我组织几个部门的人负责人研究这个问题,要拿出一个解决方案。”
“这个问题有什么要研究的,内涝的原因无非就是地下管网出了问题,花钱改造啊。”常乐说。
“哪有这么简单?即便是花钱改造也得要有钱啊。我们来好好聊一聊这个问题?”
“我说你们父子两人谈工作能不能换个地方谈啊?影响我看电视了。”
谭小雅皱着眉头打断常学勤的话,不满地说
“哈哈……乐子,我们去书房聊,不要打扰皇太后看电视了。”
“额,爸,我要陪皇太后看电视。”
“走吧,一个大男人看婆媳剧就真的离谱了,没出息。”
常学勤把常乐拉进了书房。
…………
这边,一家会所的包房里。
四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戴主任,今天新来的副市长组织规划、建设、城管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在研究城区管网改造的问题。”
“我知道。初来乍到被堵了几个小时,换谁都会不舒服。要是没有点态度和行动,那就真被人当成笑话看了。”
“我看啊,也最多就是有态度没有行动。管网问题又不是这几年形成的,那是几十年积累的历史性问题,哪一座城市都有。要能解决,戴主任任上就解决了,哪有这么简单。”
“这个问题说起来很复杂,既有管网问题,也有管理上的问题,要解决首先就要从管网上入手。我当时的确想推一推这个问题,至少把部分管网问题解决了,毕竟每隔上几年闹一出,脸上还真挂不住。”
“那戴主任,为什么后面没有动静了?”
“关键还是缺钱啊。要想解决管网问题,需要把城区的管网重新全面翻一遍,这可不是几千万的资金就能解决的。”
“得,听戴主任这么一说,看来这位新来的副市长还真就是停在态度上面了,不会有行动了。”
“可不是嘛,戴主任这么有能力的人都不敢下决心,他肯定不会有下文了嘛。”
“呵呵,不要这么早下结论,先看看再说。听说,这个副市长可不简单。”
“戴主任,肯定不简单。常务副部长亲自送过来的副市长能简单?”
“还有哦,初来乍到,人家老婆就毫不遮掩到处看楼盘,看的还是高端楼盘。今天下午,就全款买了一套龙湖花园的复式楼,几百万一次性刷卡。”
“何止,人家儿子开着几百万的奔驰在城里乱窜,也没有多少顾忌。”
“你们啊,看问题还是太简单了,越是这样就越有底气。我提醒你们,不要小瞧,更不要乱来。”
“放心吧,戴主任,我们知道。”
…………
晚上,常乐双手枕头躺在床上,透过沾满水雾的窗户玻璃,看窗外发红的天,脑子里自动浮现一连串的画面和片段。
这些画面和片段如同电视连续剧一样由简及繁,一团乱麻。
问题很多、很杂、很大、很严重,一旦爆发,即便没有问题也无法幸免……
他想到这里,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第二天醒来时,常学勤和谭小雅已经去上班。
谭小雅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让常乐自己解决早餐和中餐,两人都不回来吃饭。
常乐洗漱完毕,换上一件大衣,站在镜子前扫了扫头上的短寸,自言自语道:
“真特么帅!”
金星小区是长宁市长顺区的一个老小区,老小区一般都位于城市的中央核心地段。
常乐将车停在小区外的临时停车位上,解开安全带,调低座椅,拿起副驾驶位的豆浆、油条,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看着车外来来往往的人。
正是年关,街头年味很浓,沿街店铺扩张经营,绿竹呈景、红梅报春,街头巷尾人来人往、摩肩接踵。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又觉得不来这里会不太甘心。
突然,常乐握着豆浆纸杯的手稍稍一紧,豆浆沿着纸杯溢出来,顺着手滴落在衣服和裤子上,却不自知。
他的眼睛,紧紧看着车前方的一个女生。
女生很秀气,一双大眼娇艳似桃花,自成风韵。
女生很高挑,朴素的灰色羽绒服以及花棉裤,遮掩不住那纤细的身姿。
女生扎着紧绷的高马尾,穿行于人群中,很轻易地就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驻留。
女生穿过人群,正要往金星小区里走时,一个穿着花里胡哨、染着黄毛的街溜子突然窜了出来,拦住了女生的去路。
他的出现,让女生连退两步,蹙眉冷视,想发作又不敢发作。
黄毛嬉皮笑脸,伸手想要去摸女生的脸。
女生退了数步,朝黄毛说了几句,接着用手去挡,手中用塑料袋装的年货散落一地。
这时,常乐下车,冲上前,将手中没有喝完的豆浆,砸向黄毛。
豆浆砸在黄毛的脸上,溅的满脸都是。
紧接着,常乐势大力沉的一脚,径直踹在黄毛的肚子上,黄毛反应不及,双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跪在地上。
黄毛似乎横行惯了,想不到有人会突然袭击;也霸道惯了,即便此刻跪在地上,仍手指向常乐:
“你特么完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要废了你……”
常乐不以为然、视其无物,蹲在地上帮女生捡散在地上的年货。
捡完年货重新装进袋子里递给女生,眼神复杂又忧伤。
“快点回去吧,这里等下可能会有事。”
“……”女生看着常乐,短暂失神。
她从常乐手中接过年货,感觉到手指短暂接触到的温柔,身子稍微一颤抖,半羞半谢:
“谢谢你,你也快走吧,他是混社会的,势力很大!”
“混社会的?你认识他?”常乐问。
“他之前是我初中同学,初中毕业后就没有读书了。”女生点头,说完后快步进入小区。
女生走后,原先跪在地上痛苦呻吟且威胁的黄毛已经消失。
常乐暗自摇头,回到车上,并没有离开。
而是打开音乐,静静等待。
他不打算放过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没有多久,黄毛带着10多个人出现在现场。
仅被踹了一脚,不敢单挑反击,而是叫这么多人过来,黄毛也就这么大点出息。
压根算不上混社会,只能说是自我感觉良好的混社会。
从来的10多个人看,黄毛的站位至多就一个跟班。
常乐有些失望,倒是很希望对方是一个真正混社会的。
领头的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身形瘦削穿夹克剃板寸的青年人。
青年人在黄毛的指认下,找到了坐在车里的常乐。
常乐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一半的车窗,冷冷地看着来人。
他也怕二愣子。
黄毛手指着常乐正要放狠话,被青年人拦住了。
青年人狐疑地看着异常帅气的常乐,又特意瞄了一眼车牌号,小心翼翼地问:
“是乐少吗?”
常乐愣了一下,看着青年人:“你认识我?”
青年人没有解释,反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黄毛的脸上,留下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接着,青年人又是一脚踹在黄毛的膝盖后部,当即让黄毛跪在常乐的车边。
“宇哥……”黄毛一脸懵逼。
“你特么给老子闭嘴!”青年人对常乐说:
“乐少,手下人不懂规矩,得罪了乐少,被乐少教训那是应该的。”
“竟然还敢告状,那就不应该了。”
青年人说完,“啪!”“啪!”“啪!”“啪!”……一连串清脆又响亮的耳光接替甩在黄毛的脸上,打的黄毛脑袋嗡嗡响。
常乐看对方把姿态放的这么低,顿觉无趣,问:“贵姓?”
“乐少,免贵姓田,田小宇。家父田国强,是长宁诚友建设的总经理,有幸在常市长治下讨生活……”
田小宇说完这话,黄毛算是知道原因了,跪在地上的姿态,呈蜷缩态瑟瑟发抖,眼睛都不敢看常乐。
“哦,幸会!”常乐听完点头,从钱包里甩出一叠票子:
“走了,让你的小弟去医院看看吧……”
“大过年的,肿着脸怎么过年。另外,让他把头发染回来,顶着黄毛实在影响城市形象。”
“是,乐少,您放心,一定照做。”
常乐一走,跪在地上的黄毛:“宇哥。”
“知道什么原因了?”
黄毛颓然点头。
“耳光是疼、脸肿了更疼,但总比进去过年要好。起来吧,以后把眼睛瞪大了。”
“谢谢宇哥。”
“和我说说,怎么得罪这位的?”
“我就想逗逗我的初中同学林爽……”黄毛情况说了一遍。
“我草泥马……大街上调戏女生,你特么也就这点出息,打死你活该。”青年人骂完忍不住又踹了一脚,扭头走了。
黄毛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跟了上去。
“宇哥,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敢了。”
“谅你也不敢,把你那初中同学的照片传一下,让兄弟们眼睛瞪大点,谁要是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用不着对方动手,老子自己把他送进去。”
“好,宇哥。”
金星小区内临街的一栋居民楼,林爽站在阳台上亲眼目睹了后续事件的全过程。
看到那辆奔驰离开后,一双明艳的桃花眼波光流转。
“林爽,站在阳台上干什么?这么冷进来看电视啊。”
“知道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