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就到了吃饭时间。
江志诚意犹未尽,适时停止,当一道菜接着一道菜端上桌时,他亲自向常乐介绍。
“常乐,你夏姨是金陵人,做的一手好金陵菜。尝尝这道盐水鸭,这道菜应该是金陵的名菜了,鸭皮白肉嫩、肥而不腻、香鲜味美……”
“这道菜是浓汤砂锅鱼头,用大头鱼的鱼头放在砂锅里炖,看这个汤汁浓稠度,很滋养身体的。不是叔叔吹啊,金陵外面的饭店大厨做的不一定有你夏姨做的好吃。”
“这一道是松鼠鱼,也是金陵名菜。是将桂鱼切成小块,放在油锅里炸,炸至金黄色后,淋上番茄酱和调味料,就可以……”
“咦?清芳,今天这个松鼠鱼怎么有点咸啊。”江志诚看向夏清芳。
夏清芳笑着用手示意身旁的江夏。
江夏手举了起来,老实地说:“我承认是我做的,盐放多了点。”
“呵呵……常乐,这菜有点咸就别吃了。吃这个美人肝,也是名菜。小夏啊,其他都好,就是厨房这方面的天赋差了火候。”
常乐吃了一口松鼠鱼,然后说:“叔,我觉得可以啊。虽然咸了点,但还是很酥脆的,有点像烧烤的味道。”
江夏听后,嘴角上扬,得意中带点甜蜜。
江志诚和夏清芳相视而笑:“哈哈……”
晚上9点,常乐看看时间想要告辞离开。
在来江夏家的时候,已在附近预定了酒店。
江志诚拦住了他,有点生气:
“怎么回事?大老远跑到京城来,怎么能住酒店了?又不是没有房间。难道是嫌弃房子太小,住不惯?”
“叔叔,没有这意思。就是怕打扰您和阿姨,还有江夏。”常乐解释
“打扰什么?你这是自己把自己当外人啊,这可不对啊。”江志诚说
“常乐,你叔叔说的对,我们可没把你当外人啊。你也把这里当家里,随意点。我和小夏已经帮你把房间都准备好了。”夏清芳说
“那既然如此,我就听叔叔、阿姨的。”常乐说
“这样才对嘛,就把这里当家里。我们再聊一会,刚刚我们聊到哪里了?”江志诚问
“叔,我们刚刚聊了贝尔斯登。”常乐说
“对,就是贝尔斯登。你刚刚对贝尔斯登的解剖很到位,我虽然在内参上看了相关分析文章,总体分析大体一致,但是没有你说的这些细节,让我受益匪浅,很受启发。”
江志诚是组工系统的干部,但显然涉猎很广、拓展很深。
“你能说说雷曼吗?就上个月破产的那家。”江志诚说
“那我就说说我所知道的。”常乐说:
“雷曼兄弟与贝尔斯登相比较,历史要久远的多,成立年限158年,经历南北战争、1907年大恐慌、1929年股市崩盘、大萧条等诸多历史事件,均得以幸存……”
“几乎每一次的金融历史时间,它都会遭到其他机构攻击,但是都能安然无恙度过,且获利颇丰……”
“在华尔街五大投行中间,雷曼号称债券之王,一直以来就是住宅抵押债券和商业地产债券的顶级承销商和顶级中间人……”
“在运行模式上,他的自有资本非常少,主要通过高杠杆化、倚重廉价的短期借款以赚取巨额利润。今年二季度,它的杠杆率是32倍,在华尔街排第三……”
“贝尔斯登被收购后,在商业不动产领域有巨大敞口的雷曼兄弟被盯上了……这其中不仅包括许多投机者和卖空者……,还包括他的同行。”
“贝尔斯登倒下后的几天乃至几个星期的时间里,雷曼兄弟的一些衍生品和回购市场交易对手开始减小对雷曼兄弟的敞口;有几家则取消或者限制它们的信用额度。”
“到了7月,面对雷曼的求援,美联储却采取了与贝尔斯登截然不同的态度。贝尔斯登得到300亿美金的支持,维持住了市场信心,保持住了公司的基本运转……”
“但是面对雷曼想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的请求,美联储认为是在耍流氓。”
“其实,并非美联储不想救,美联储深知雷曼破产将对金融市场产生深远影响,不亚于一个金融核弹。因为雷曼手握近百万单金融衍生品合约,是整个市场的主要参与者。”
“但是,拯救贝尔斯登,让美联储备受社会各界指责,背负着巨大的道德风险,道德风险就是这些投行冒险成功赚取的巨额利润会装进自己口袋,而冒险失败后面临破产时却要纳税人背负债务,为其托底,这确实非常不道德……”
“我个人认为,雷曼的破产算是一个分水岭,北美3000多家金融机构,都面临着类似的风险,接下来会有更多历史事件,直接影响到全球金融市场乃至全球经济的走向。”
“不过对于空头来说,这场危机是十足的饕餮盛宴。我们在从事交易的过程中,看到了很多资本和机构的身影。他们在贝尔斯登一战中赚取的利润是亿为计算单位,他们在雷曼身上采用同样的手法,收益更是夸张。”
“常乐,你们公司也参与了?”江志诚问
常乐摇头:“我们没有参与,目标太明显,容易被针对。在境外市场,我们更喜欢参与宏观领域的衍生品交易,比如黄金、原油、外汇、股指期货等等。这类期货都有共同点,都是资金池大,交易对手多,收益不是单一股票市场能比拟的。”
…………
深夜,江志诚和夏清芳还没有睡着,在聊天。
“清芳,感觉怎么样?这孩子很不错吧。”江志诚问
“嗯,确实感觉很好。常乐这孩子本人比照片更好看,天然有一种坚毅感,又不冷漠,无形中有莫名其妙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夏清芳接着评价:
“在思想上,非常成熟。明明懂的很多,却很克制,你问什么就答什么,并不会托盘而出、刻意炫耀。这一点和其他家的孩子有明显区别。”
“呵呵,清芳,要得到你的高度肯定,可不容易啊。”江志诚说
“不得不承认,你的选择是对的。也不知道你那个老同学是怎么教育的,我们家小夏与同龄人比较,算是懂事、成熟的,也比较稳重。”夏清芳接着说:
“但是在常乐这个孩子面前,显然不够看啊。我注意到,你和常乐聊经济发展形势时,你问他后续该怎么应对,他尺度把握的非常好,点到即止,藏了一些东西。换做其他年轻人,肯定一股脑托盘而出。”
“这孩子能在波谲云诡、风大浪大的金融市场里立足扎根且收获颇丰,没有一点克制能力,怎么可能?至于常学勤怎么教的,我还真不知道。”江志诚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双手枕头:
“这些应该不是常学勤能教的,他和我都是学历史的,怎么教?是天赋吧。”
“是啊,我觉得只能归结为天赋了。”夏清芳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