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乐在现代活了二十几年,一直都是坚强的,不认为什么事情是消化不了的,只是需要时间。
这次,秦知乐也许碰上了硬茬,每一次努力的消化坏情绪时,周宸烨总是有办法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渊。
“小主,该去宴会了。”茉华在一旁提醒。
秦知乐正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发呆,回过神,姣好的面庞化上了时兴的妆容,发髻上插着精致贵重的步摇,不是一个贵人该有的首饰。
秦知乐垂眸起身,语气淡然:“走吧。”
入宴时,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秦知乐身上,看着装扮招摇的秦知乐坐下,褪去披风,露出了一袭金色拖地裙,无比高贵。
施木兰一直不解,小乐儿从前穿衣总是低调,害怕有人注意到她,招来祸事。
如今虽然得宠了,但是看小乐儿的面色,似乎并不喜欢这副装扮。
“狐媚子!天天变着法勾引皇上!”刑小叶不屑地别过头,小声冷嘲。
即使如此小声,可是秦知乐又不不聋,就坐在旁边。
只是秦知乐没有心情吵架,不动如钟,继续盯着席面上百年不变的四件套。
礼官高呼,大殿安静,起身行礼。
太后,周宸烨和李安琴的视线,同样落在了秦知乐的身上,或爱意,或恨意。
“众卿平身。”
众人入座后,歌舞升平,可是气氛不似平常欢快。
周宸烨倚在扶手上,静静地盯着大臣席间交头接耳的几人,个个面色凝重,似是下定决心一般。
而太后一直是淡淡的笑,时不时瞟一眼秦知乐。
秦知乐似木偶一般端坐,目光呆滞,神色冷淡。
周宸烨只是需要秦知乐到场,秦知乐猜不到具体什么坏主意,可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一曲完,舞女纷纷跪地,“祝皇后娘娘,生辰快乐,容颜永驻!”
李安琴笑的温柔,点点头,“好好好,赏!”
舞女退下,太后挥了挥手,素玉姑姑端出了红木盒,一座金灿灿的观音被拿出。
太后笑着道:“这是哀家请工匠打的送子观音像,愿皇后多子多福,哀家也想体验儿孙绕膝之福。“
太后说着话时,微微侧头,看了一眼皇帝。
李安琴也很配合,“谢太后娘娘恩赐。”
周宸烨低着头,手上捏着玉串,大拇指指尖一下下拨动玉珠,脸上淡然,没有什么表情。
晃了一下头,甚至没有看一眼皇后,没有开口。
王德胜会意,呈上了托盘,托盘上是几本老旧的书。
皇后伸头看了看,好奇道:“这是?”
王德胜笑眯眯地躬着身子,恭敬道:“这是行善经,无尘大师遗留下的孤本,赠予皇后娘娘。”
太后和皇后一愣,脸色变得难看,大殿安静的不像生辰晏。
秦知乐端了自带的热水,喝了一口,眉头微挑。
周宸烨这是在暗讽皇后恶毒。
李安琴低头,泪光闪烁,有些挂不住面。
太后连忙尴尬一笑,“生辰礼都送去凤仪宫,今日不是准备了新的歌舞吗?哀家想瞧瞧。”
安静了几秒,乐声响起,尴尬的气氛被掩盖。
周宸烨抬眸,对上秦知乐投来的目光,冷淡的眸子,没有一丝欢喜和情绪。
周宸烨捏紧了手中的西山暖玉,唇角微抿,从前秦知乐会笑会闹,如今安安静静,大抵是厌烦了宴会。
秦知乐收入了眼神,我只是厌烦了你。
歌舞不断,而作为这场宴会的主角李安琴,因为周宸烨的暗喻,而没了心情,一直在暗自伤神。
气氛微妙之际,一位老臣起身,郑重跪地,高声道:“微臣有事,要启禀皇上!”
周宸烨眸光微闪,坐姿端正,帝王威严的气势起来,“讲。”
老臣瞄了一眼李太傅,李太傅默默地点点头,老臣低下头,义正言辞道:“户部秦家恐有监守自盗之嫌!”
秦浩闻言,面色如灰,立马起身,跪在地上,“皇上明察,微臣虽然不才,可是绝无异心!从未在国库拿取过一分一毫!”
秦浩是个胆小的人,此时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身子抖的跟筛糠似的。
周宸烨眸色淡淡,没有动怒。
秦知乐仿佛置身事外之人,淡定地看了看不争气的秦浩,又看向了首位,一人淡然,两人偷乐。
这招叫什么,釜底抽薪?
周宸烨严肃道:“可有证据,总不能平白诬陷秦大人。”
老臣昂着头,理直气壮道:“不久前,秦家宴会,臣的女儿无意闯入了秦家后院,秦大人的书房内,奢华无比,许多收藏品,其中有一件巨大的红珊瑚树,价值连城,以秦大人的微薄俸禄,远不足购买珊瑚树。”
说的有理有据,又转头质问秦浩:“秦大人,不解释一下吗?”
秦浩汗颜,面色难堪,却没有开口解释。
众人注视着秦浩,目光愈发怀疑,贪污之事是真的。
严肃之际,秦知乐却低头嗤笑,违和的声音出现,众人都看向了秦知乐。
周宸烨眉头微挑,“秦贵人有话要说吗?”
秦知乐点头示意,垂眸淡然,“大家高看秦大人了。”
众人疑惑,父女之间,却称呼大人,未免太生疏了。
秦知乐却是不咸不淡地解释道:“秦大人是个胆小之人,贪生怕死,却不贪杀头之财。”
这些话,看似诋毁,却为秦浩洗脱了罪名。
众人诧异,而秦浩觉得面上无颜,埋着头。
周宸烨直勾勾地盯着秦知乐,嘴角微微扬起,又压下了丝丝笑意。
皇后见形势不对,立马反驳道:“岂能听信你一面之词!况且那价值连城的珊瑚树,秦大人说得清楚吗?”
秦知乐直接回怼道:“有什么说不清的。”
“放肆!此地哪有你说话的地方!”太后厉声呵斥道。
秦知乐眼神依旧坚定,大殿落针可闻。
周宸烨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不卑不亢的秦知乐,轻声道:“继续说。”
皇后转头,这就是偏袒!
秦知乐转过头,不喜欢周宸烨黏糊的眼神,觉得恶心,缓缓道来:“众人皆知知氏从前的富荣,婢妾母亲的陪嫁更是望京城中独一份不凡,秦大人书房中,有不少价值连城的物件,都是母亲的陪嫁。”
众人都曾见过秦知乐给皇上送礼,送了西山暖玉串,想必此话不假。
原来不是贪污,而是一个用妻子陪嫁的小人。
秦浩此时羞愧到想钻进地缝里,可一旁的老臣问:“可是真的?”
语气鄙夷,比贪污都要叫人看不起。
秦浩点点头,总比砍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