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阁里。
威名赫赫的镇南王戚从清虽然身形看起来比一般女子高大,但相貌却甚是清秀,丝毫没有刻板印象中武将的那种粗犷。
坐在她面前抚琴的,则是她的正夫宋卿。
宋卿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当年也是才貌双全的世家公子,这十几年来镇南王独宠他一人,连小侍都不曾纳一个。
夫妻俩一个抚琴,一个饮酒,虽是老夫老妻,却仍琴瑟和鸣,羡煞旁人。
戚染一走进院子,看到水榭上的两人,便知道娘和爹又在秀恩爱了。
等宋卿一曲弹罢,戚染才上前道:“孩儿给娘亲,爹爹请安……”
看到爱女来了,宋卿眼中露出慈爱。
戚从清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板起脸道:“几日不见,你又去哪里鬼混了?”
戚染胡说八道:“孩儿平时就在书房里读书练字,不过无聊了才出去逛逛街……”
戚从清轻哼一声,对她的话当然是一个字都不信。
对于独女在外的荒唐行径,她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管不了。
只是作为镇南王,她功高盖主,早就招来女帝忌惮,若是自己的女儿也和她一样智勇双全,她们镇南王府恐怕不保啊。
因此,她只能放任女儿变成一个无能纨绔,才能降低女帝的戒心。
况且朝堂争斗,连她都觉得厌倦,女儿能作为纨绔,快快乐乐过完这一生,总好过进入仕途,去参与那些尔虞我诈。
宋卿对爱女向来没什么要求,只要她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就行了。
他拉着戚染在小几旁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果酒,慈爱问道:“染儿可是银子不够花了?”
每次零花钱用光了,女儿便会来跟他撒娇,他也乐得吃这套。
戚染摇头:“不是,孩儿今日来,是要跟娘和爹商议一件事的。”
戚从清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见她说得这般正经,不禁看过来:“你能有什么正事?”
戚染笑了笑,说道:“孩儿心仪段家公子,想上门求娶,特来请示娘和爹的意思。”
“段家?尚书令段梅芳?”戚从清放下酒杯,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不错。”戚染颔首。
戚从清直接否定了:“不行,段梅芳这家伙,时常与本王作对,况且她是二皇女的人……”
如今女帝的几个女儿之中,只有太女和二皇女才能最为出众,朝臣们站队,也是站这两人的多。
戚从清虽然还未明确站队,但已经考虑好了要站太女。
如此一来,镇南王府和段家就成了政敌,怎么能结亲?
宋卿闻言,也是面露忧色,轻声询问自己的妻主:“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毕竟这是爱女亲自开口要求娶的公子。
面对自己宠爱的夫郎,戚从清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卿儿,此事关乎政治,不是那么简单的……”
若不是利益对立,女儿想娶的人,她一定积极张罗,可眼下的立场,根本不容许他们跟段家结亲。
除非她站在二皇女这边,可二皇女的性情与她不投缘,她还是更喜欢性情直爽的太女。
戚染在听到段梅芳是二皇女的人时,略一思索,就明白其中关系了。
她叹气道:“那便罢了吧,是我与段公子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