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业左袖卷住旗杆,身形飞旋,剑上白芒跃动,恍如一柄骤伸骤缩的锐器,将穆望川等三人远远地逼开。
平重明百丈剑虽长,却也刺不到他身上。他却可居高临下,剑芒忽如大枪疾点,忽又如长刀横扫,攻招源源不断。
穆望川一筹莫展:“这奸贼当真厉害!合我三人之力,竟也奈何不了他!”忽听马蹄声响,一匹无主惊马闯到了身后。
他心中一动,双腿微屈,苍龙剑平挑在马腹上,奋力一挥。惊马疾奔中身子一腾,呼的一声向赵子业砸去。
那战马浑身披甲,疾奔之势何其巨大?再加上苍龙剑的一挥之力,以赵子业之能也需避其锋芒。
他左手微一用力,五指嗤的一声,抓入旗杆之中,身形一纵,攀高了丈许。
战马凌空撞在旗杆上,咔咔几声,脊梁骨断做数节。马尸未及坠落,忽见一面圆盘也似的银光从其下挥出。
原来平重明瞧出赵子业以众敌寡却游刃有余,全凭攀高在旗杆上占据了地利。他心里寻思:“老子先把这玩意砍了!”
他藏身马下窜到旗杆旁,双手握住剑柄,一推一拉,一剑横扫过去。
赵子业指力微松,身子倏地滑下,长剑一垂,剑芒穿透马尸,带出一道血雾,向平重明头顶疾贯。
蓦地里眼前黑影一闪,接着手腕一震,血雾反激上来,却是穆望川以苍龙剑接下了他这一招。
平重明得兄长护住顶门,心无旁骛,百丈剑正斩在旗杆上。当的一声大响,震得他双臂发麻。
这旗杆乃是硬木所制,下面八尺包着精铁,以百丈剑之凌厉,砍破铁皮后,也只劈入了数寸。
穆望川、虚难各奋臂力,一剑一杖,齐齐在杆上一砸。只听咔嚓一声,那旗杆这才沿着裂口,缓缓向东歪倒下来。
赵子业情知不妙,身子倏地跃起,右足在旗杆上一撑,接着左袖挥出,在杆上一卷,带动身子又是一纵。
那十丈高矮的旗杆尚未倒下,他却已迅如灵猿般站上了杆顶,借着旗杆歪倒之势,身子一纵,横空掠过数丈,向墙头飘落。
穆望川喝道:“狗贼,还想逃吗!”苍龙剑奋力一掷,带出一道黑影,刺向他后心。
赵子业听得背后风声呼啸,长剑凌空一压,当的一声,苍龙剑向下一垂,插在城墙上。四尺剑刃,倒有三尺没入砖中。他却借着这一压之力,身子又腾高了七八尺。
便在同时,虚难禅杖也已掷到。
赵子业刚抵下穆望川威势惊人的一剑,胸臆间真气一滞,一时难以回力,这一杖再也无力遮架,正被砸在背上。
他凌空吐出一口鲜血,身形却丝毫不缓,高高掠过了墙头。
平重明气忿不过,追出东门,雪幕重重中,却哪望得见赵子业的影子?
穆望川拔回重剑,追上去道:“四弟,先杀蛮兵,且教这狗贼多活几日!”
三人转身奔回城中,听着耳边的呼喝声,专捡吃紧处杀去。
他们武功各有高明之处,自非等闲人物可比。重剑、禅杖又皆是沉猛兵刃,所到之处,金兵人仰马翻。
关内守军连得援兵,士气大振,人人鼓噪,高呼酣战。
空正领着一队少林棍僧向北门冲去,要帮守军将关门掩上。余下群豪却不辨东西,乱哄哄地散在各处厮杀。
天色昏暗,雪影刀光相映,犹如千万条银蛇闪动,真好一场恶战!
漫天飞雪中,马蹄声、兵刃相交声、号角声渐渐稀落,攻进城里的金兵已然所剩不多。
关城一角,却不断有咣咣声传来,如巨钟鸣响,连绵不休。
上官屏心头一颤:“师兄一人独抗那恶魔,他可别有什么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