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难见石夫人命悬一线,禅杖一探,将赵子业剑锋砸偏,接着又以杖尾在她腰上一挑,将她挥了出去。
他和赵子业相斗,本已甚是吃力,全凭一路袈裟伏魔杖法,守得风雨不透。这一分招救人,杖法上破绽陡现。
赵子业长剑一挺,斜劈、直刺,上挑,幻出十数条剑光,只须臾间,便将原本如巨钟般密不透风的杖影劈得千疮百孔。
这等绝顶高手过招犹如对弈,抢的便是先机。
虚难先机一失,情知颓势再难挽回,不待对方展开招式,便飞纵到一队金兵马前。
他禅杖一探,将当先一人挑飞起来,向赵子业挥去。要将其阻上一阻,好缓过手来。
那金兵正奔驰间,忽见马前莫名其妙地多了个胖大和尚,接着金光一闪,便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
他全身甲胄不下百斤,只道这一下定要摔得筋折骨断,哪知一团模模糊糊的灰影自头顶掠过,一只大手从中疾探出来,在他腰带上一抓,便又稀里糊涂地落回了鞍上。
赵子业腾空而起,左手救下那金兵,右手利剑攻势丝毫不缓,疾刺虚难后心,哪容其缓过手来?
二人一先一后,从金兵队中冲过。虚难将迎面之人一个个挑飞,却又被赵子业接住,一个个地放回鞍上。
这一队往日攻无不克的铁甲精骑,在二人绝顶武功面前便似傀儡般此上彼落,哪有半点反抗之力?
虚难冲到金兵队尾,耳听得背后风声飒然,情知赵子业扑到,禅杖回身猛扫。
赵子业剑尖在杖头上一点,铮的一声,剑刃一曲,有如弯弓。
他借力腾身而起,翻落在虚难身前,一招“松风听涛”,凝重如松,灵动如风,当胸刺了过去。
他这招才使了一半,忽听嗤嗤声响,一股雄浑的劲力自背后迫来。赵子业挥剑反劈。
哪知那劲力竟是极大,两般兵刃相交,他只觉手腕一震,长剑几欲脱手,实乃练成太行天书后从所未遇之事。
赵子业心念一转,已知背后是谁,急忙向旁一纵,冷笑道:“穆大侠,你也来凑这个热闹吗?”
转身瞧去,见身后之人白衣映雪,长须及胸,手中一柄黝黑圆钝的重剑,正是华山掌门苍龙剑穆望川。
忽听飞雪中传来一个声音:“林大业,你这畜生鼓捣了事情出来,咱们不得不来帮忙!”
话音方落,又有一柄利剑刺了过来,剑锋极长,从鹅毛大雪中穿出,竟似永无穷尽一般。
赵子业真气一转,一招“亘古苍穹”守中带攻。双剑一交,铮的一声清响,那把长剑猛地向上弹起。
长剑彼端飞雪一扰,骤然凝成了一个人形,身材奇高,却是百丈剑平重明。
他身后人影幢幢,百余名华山剑士冒雪疾奔过来,迎上金兵混战。
领头一人剑法尤其精湛,白衣卷雪,随手挥洒,身旁金骑便纷纷落马。雪中瞧不清面目,但辨认剑招,当是仰天剑平精卫。
赵子业心中一凛:“我昔日挑拨白锐去争夺华山掌门之位,功亏一篑,同华山派结下了梁子。在这节骨眼上,他们倾巢而出,来找我寻仇了。”
忽又想到:“眼下大宋武人纷纷来援,我暗中联络女真南下之事,一定是被那两个不中用的兔崽子泄露了出去。”心中后悔不该使唤闻、古二人。
平重明同赵子业对了一剑,右臂酸麻,长剑一扬,险些脱手。
他急忙探出左手,二指平平压在剑面上,才重又持稳长剑。只这一下,便知对手剑法、内力皆远胜于己。
他冷笑一声:“可惜了祖宗传给你的这身好武艺!”
虚难得华山双剑相助,这才稳住阵脚,禅杖一摆,拦在赵子业身后,大声说:
“穆掌门,这王八蛋勾结外敌,咱们不用讲什么一对一的江湖规矩,一起砍了他。”
穆望川点点头,双眉猛地一扬:“苍龙不鞘,以诛无道!”手臂一振,唰的一剑直刺赵子业胸口,如苍龙破空,势不可挡。
平重明长剑同时挥到,拦腰而来。这两招看似朴实无华,却都是华山剑法中的绝招。两剑相辅,威力更大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