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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武侠修真 > 破城志 > 第441章 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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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行到另一间石室前,滕天一拉开木门,里面又是好大一块坚冰,冰里却冻着三个人——

一个高个儿手执短斧,劈在一个矮个儿的后心。那矮个儿身材虽短,一双手臂却极长,左掌劈入使斧那人的肋骨缝里,右掌却打在一个独臂人的头顶上。那独臂人一只手却又死死扼住矮个儿的咽喉。

瞧这情势,竟瞧不出这三人是被碎冰埋住闭气而死,还是缠斗而亡。

滕天一缓缓将木门合上,说道:

“这使短斧的是敝帮鹓雏堂阮堂主、独臂的是鸑鷟堂廖副堂主。这矮子是铜铁双掌的师父,仙掌灵猿。三人当年同归于尽,死后竟也难以分开,就只好这么搁着了。

敝帮浴火重生,曲帮主愿同各派修好,止息干戈。她下令凿开冰山,把尸体挖了出来。这次百鸟朝凤,江湖人物来了不少,要是有这些人的故旧,便可自行将尸体领回去。”

米入斗奇道:“百鸟朝凤?那不是胡编出来的名头吗?难道真有其事?”

滕天一嘿嘿一笑:“曲帮主说,江湖上的朋友们如此看得起敝帮,敝帮怎能不识抬举?本帮明日的重立大典,名字就叫百鸟朝凤。

眼下咱们头顶上,全是来通元谷道贺的各路人马。就连太原王老侠这等归隐已久的人物也都来了,敝帮不胜荣幸。”

米入斗道:“他们受人挑拨,前来寻仇生事。王老侠、黄二侠在哪?我去和他们说个明白,或许能化解这场争端。”

“这倒不必。敝帮已备下重重厚礼,于明日大典上送给各门各派,化解冤仇。就连米大侠你也有一份。”

米入斗心头一奇:“我也有一份?”

滕天一笑而不语,将他领到最末一间石室。

米入斗眼光一扫,见室内有桌有床,床上有被有褥,桌上有灯有盏。

滕天一点亮油灯,说道:“米大侠,委屈你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卯辰之交,即是‘百鸟朝凤’的吉时,老夫再过来请你。”

他转身出房,反手带上了门。

米入斗疑惑难明:“五凤帮大敌当前,这姓滕的却丝毫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显然成竹在胸。

曲蒹葭那恶婆娘究竟打的什么算盘?难道她设下了什么厉害的机关,或是在酒菜里落了毒,要把上门挑衅的群豪一网打尽?”

转念又想:“我又蠢又笨,尚能想到这一节。那姓林的诡计多端,随他而来的人中,不乏深沉多智者,又岂会想不到?定然是你有矛我有盾,早已布置妥当。”

想到两边各怀鬼胎,一场大战迫在眉睫,心中忐忑不安。

忽听脚步声细碎,木门一响,进来个鹅蛋脸的丫头,手上一只托盘,摆着一壶酒,几样冷菜。

米入斗见她有些面熟,一时又记不起在何处见过,问道:“你是?”

“米大爷,我叫小翠。你还记得那双一千两的珠鞋不?”

米入斗这才想起来:“原来是你啊!”

当日黄若从闻、古二人房中偷了一双叫价一千两的珠鞋,让他去当铺换些银子。他在当铺门口遇见失主,便将鞋还了回去。来找那鞋子的,正是眼前这丫头。

他见小翠穿着白衣白裙,吃了一惊:“你也是五凤帮的?”

“我娘年轻的时候,是曲帮主的丫鬟。后来官军攻破了曲家石堡,娘被一个坏蛋抓走了,使唤了几年,又被他卖到勾栏里。她在那儿挨了男人的欺负,肚子里便有了我。”

小翠眼圈儿一红,抽了抽鼻子,将托盘摆在桌上,给米入斗倒上一杯酒,才接着说:

“我娘苦苦挨着日子,把我拉扯到六岁。那天曲帮主找上门来,把勾栏里面的人全打跑啦。原来她从没忘记我妈妈,打探了许久,才逮住那个坏蛋,顺藤摸瓜找到了我们。

我娘把我托付给曲帮主,回屋去换衣服,半天也没出来。我进去一瞧,她……她已经割了腕子。我这几年一直跟着曲帮主,她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米入斗听她说得凄苦,也觉心酸,拿起酒来闷头喝了,又问她:“那双鞋子是怎么回事?”

小翠笑着不说话,又满满地斟了一杯酒递给他。

米入斗问道:“你笑什么?”

“上面那些坏人们一个个凶巴巴的,胆子却小得很,放着美酒不喝,却只打溪水来喝。放着好端端的酒菜不吃,却偏偏捉活的牲畜杀来吃。只有你米大爷一副好胆色,敢喝咱们的酒。”

饶是米入斗性子淳朴,被这小姑娘叽叽呱呱地一夸,也不由得微微得意。

小翠接着说:“那些坏人来了之后,整日里喊打喊杀的。留在上面应付他们的兄弟,个个挨了不少欺负。要不是帮主严令咱们待客有礼,就要同他们拼了。

坏蛋们无处发泄,这几日攒了不少火气,自己人之间都打了好几场大架。米大爷,你可千万别出去,不然的话,他们可就有了靶子。

曲帮主说,那些人里面厉害的可不少,有个林大业剑法了得,还有他的一群牛鼻子帮凶,还有丐帮的那个代帮主,他叫……叫……”

“叫韦九霄,他也来了吗?”

小翠点点头:“对,不但他来了,他们丐帮长老、灶主什么的,呼啦啦的来了好大一群。所以呀,您可千万别出去。不然啊,你纵然神勇,但他们人太多,有个词叫什么来着,对啦,寡不敌众!”

米入斗心想:“你呱呱噪噪地说了这么一大通,就是为了吓住我,让我老老实实呆在这儿。老子又岂会听你们的摆布!”

当下也不做声,拾起筷子,将桌上的冷菜吃了个干净,又喝光了壶中酒。

“米大爷,我在斜对面那间石室,您有什么吩咐,在这儿叫一声,我就能听见。”小翠收拾起杯盘,转身走了出去。

米入斗待了一会儿,拎起大枪,轻手轻脚走出石室,摸黑向前行去。曲曲折折地行了十几丈,脚已踢到了甬道尽头。双手沿着石壁摸索,却连条缝都没有。

正要晃亮了火折子查看,忽听身后石壁上传来一连串“咚咚咚”的敲击声。这声音乍起乍落,节奏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