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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武侠修真 > 破城志 > 第229章 太原铁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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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入斗拎着大枪,道:“我去瞧瞧!”

黄若道:“你别去!你伤没好,不能和人打架!”

米入斗笑道:“我不和人打架,我和鬼打!”闯出洞去。

黄若道:“我害怕,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紧紧揽住他的一条胳膊,跟在他身边。

走出洞外,眼中所见,尽是一片迷迷荡荡的白雾。

山间一片鼓噪,各种嘈杂的声音蒙在雾气里,恰似无数阴魂在其中擂鼓呐喊。

米入斗虽素来不信鬼神,但身当此景,心中也不由得发毛。

黄若颤声道:“咱们快走,蚩尤在点兵呢,被他的鬼魂拉了壮丁,可不得了。”

二人寻到来路,匆匆下山。

转过一道弯来,忽见白雾中乍然立起一个两丈多高的影子。

米入斗想也不想,手臂一扬,铁枪直掷出去。

大枪透影而过,“嘭”的一声,砸在石壁上。

黄若偷偷一瞥,见那白影骤然散去,喜道:“你把蚩尤的三魂七魄打散啦。”

话音未落,那白影忽又腾了起来,更高了不少。

这次瞧得清楚,却是一眼极大的泉水,从石中腾起,带出一片水雾。

米入斗道:“不是鬼!”靠上前去,泉水溅在身上,滚烫如沸。

他恍然大悟,山顶白雾缭绕,便是由此而起。

那泉水腾在半空,下击石上,发出咚咚之声,鼓声由此而来。

又向下走去,见热泉汇成溪涧,奔流石间。

虾蟆、蚱蜢,无不仓惶躲避,虫鸣兽啼,响做一片。

明白了缘由,便不再害怕,又回到山顶。

转日早上,那眼热泉却已然歇了。

二人在蚩尤山顶住下。每日饮泉食栗,倒也清幽自得。

黄若将一些自幼所学、以内力疗伤的法门传给了米入斗。

米入斗虽素来不擅此道,可修炼破城诀后,内力已颇有根基。稍一凝神,便觉真气在经脉内奔涌流转,绵绵不息,同往昔大不相同。

只过十余日,三焦间的隐痛便去得无影无踪。

黄若见他突然开窍,喜出望外。索性将那本《千佛武经》上的内功,一股脑儿的都传授给了米入斗。

二人一个只盼意中人好,教起来毫不藏私;一个不愿辜负心上人好意,学起来浑不惜力。进展自是极快。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米入斗身上忽冷忽热。他只道是练功的应有之象,也不以为意。

这日清早,忽觉丹田内一股寒气倏地腾了起来。接着又腾起一股热气。

这一寒一热两道内息,盘旋追逐,窜行全身,处处冲撞。

米入斗身上时而冰冷刺骨,如坠冰河;时而又酷热难当,如入烘炉,说不出的难受。

黄若见他神色痛苦,大吃一惊:“糟啦,呆栗子走火入魔了!”

探手按在他大椎穴上,以内力助他平顺内息,却全然无用。

她懊悔不已,道:“我不好,干什么非急着教你这些功夫。”

过了半晌,米入斗稍稍平复,劝慰她说:“不怪你,是我旧伤复发啦。”

殊不知他体内寒热两股内息窜行、龙虎相争,正是因为练了《千佛武经》中内功的缘故。

武林中门派众多,兼修几派拳脚器械者,时常有之。可兼修数派内功者却向来凤毛麟角。

盖因内功或阴或阳、或刚或柔,循行法门大有不同。其间颇有抵牾、冲突之处。若非功底深厚,见识渊博之人,则万难调和融会于一身。

《千佛武经》中的内功偏向阴柔,同米入斗以外家破城诀修成的至阳至刚的内力大相径庭。

这两股内息在他体内相冲相克,势成水火。不知不觉间,竟受了十分险恶的内伤。

米入斗静养几日,内伤丝毫不见好转。每逢运力,便会发作,一次更比一次厉害。

这日清早,又发作了一场。大半个时辰后才渐渐缓解,已是浑身大汗,困顿不堪。

黄若看着他受罪,心头好似横着一把刀子,寻思着:

“要是姚姐姐在就好了,可又不知她去哪了。”

忽的想起当日曾听王半吊说起,甄大夫在华山脚下隐居,心中一动,道:

“咱们去找甄大夫,求他帮你治伤。”

米入斗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黄若先将破城枪扛下山去藏好,又折回来搀着米入斗下山。十两银子买了辆牛车,打探道路,向西南行去。

牛车甚慢,每日只能行出三四十里。

黄若心想:“这么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了。”

想雇马车,可此地战事频仍,马匹全被搜罗一空。她中虽急,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行了十几日,自雁门关南下,进入大宋地界。

黄若唯恐撞到熟人,记得冯一山送了自己一张假面,取出来给米入斗带上。

自己仍将长发拢在头巾中,扮作个后生。

这日过了太原府,远远地望见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辆车驰了过来。车身雕花,车篷刺绣,甚是豪阔。

黄若喜道:“呆栗子,咱们换一辆车!”

跳下车来,等在路边,只待马车驰过来,便要去抢。

米入斗凝目瞧去,见一截金灿灿的大刀,从车帷里穿出来。刀杆上挑着面青色小旗,上面绣着个金字:三横一竖,是个“王”。

他心中一凛,道:“你瞧,旗子上面有个‘王’字!”

黄若抿嘴一笑,道:“识得个‘王’字,好了不起吗?”

米入斗道:“丈二关刀一个王,这是大刀王老侠的车。他老人家的车,咱们可抢不得!”

王老侠大号王平晋。四十几年前,他追随名将王韶,开边熙河,拓地千里,为大宋立下极大功劳。虽归隐已久,可名声丝毫不减,江湖中人无不敬仰。

黄若吐吐舌头,道:“他那么大的能耐,我可打不过。柿子要捡软的捏,到了前面,随便再找个好欺负的,抢他的车。”

米入斗道:“欺负人总归不好……”

黄若道:“老好人,你说不抢便不抢。”

二人正说着话,那车一阵风般迎面驰了过去,却又兜了个圈子,从后面追了上来。

车夫鞭子一甩,马车打横,将牛车别在路边。

黄若心中有气:“哼,路这么宽,他偏偏来别我的车。什么王老侠,还不是凭着些虚名仗势欺人?”

车帷一掀,跃下个身穿绸衣的富家公子。二十几岁年纪,俊朗潇洒,眉清目秀。

那公子将手上扇子一折,目光在黄若脸上转了一转,向黄若作了个揖,道:

“辽天孤鹤,有缘同路,小生姓王,这厢有礼。姑娘贵姓,可否赐教?”

黄若奇道:“你怎么瞧出我是个姑娘?”

那公子笑道:“桃之灼灼,其华难掩,硕人其颀,巧步纤纤。”

黄若自不懂他这几句之乎者也,说的是从身形步态,认出了自己是女子。

可听他一上来便和自己套近乎,却理也不理米入斗,显然不怀好意,笑道:

“我姓三,一二三的三。名字也不妨告诉你,叫做土,金木水火土的土。”

那公子道:“姓三名土?倒是个妙姓佳名。”

黄若道:“抽了王的脊梁骨,就是三,扒了王的头皮,就是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