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若哀伤欲绝,道:“我没了武功,怎么杀得了曲蒹葭那个恶女人?怎么去给爹爹妈妈报仇?”
滕婆婆一怔,道:“那狐狸精杀了你爹娘吗?”
黄若点点头,微觉奇怪:“她为什么称那恶女人为狐狸精?”
滕婆婆道:“无怪你这丫头明明不是她对手,还追着她不放。她杀了你的爹娘,还给你下了这寒毒,想让你死得苦不堪言。哼,这狐狸精,恨你恨得紧啊。”
黄若道:“我吃了这解药,她若再来折磨我,取我的命,岂不易如反掌?与其让她杀了,还不如中毒死了。”
滕婆婆皱起眉头沉思,良久不语,忽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道:“你宁可性命不要,也要给父母报仇?”黄若点点头。
滕婆婆重复道:“你宁可性命不要,也要给父母报仇。嗯,宁可性命不要,这就好办了。”
向胡氏二人道:“两个糊涂蛋,我那间木屋里面,有个小铁盒。不知是沉到水底了,还是在浮石下面压着,快帮我找过来!”
胡氏兄弟见她发脾气,早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听了这话,答应一声,便跑开了。
滕婆婆背着手,佝偻着腰,不住的踱步,神色古怪,时而咬牙切齿,时而笑逐颜开,时而怏怏不乐,时而得意洋洋。
不大的功夫,胡氏二人又奔了回来,将一个铁盒递给滕婆婆。
滕婆婆打开盒子,将一颗淡蓝色的珠子捏在两指之间。
胡一左忽的惊叫一声:“玄寒珠!小怜,这珠子……有毒!”
胡一右劈手夺过来,扔在脚边。
滕婆婆满脸惊诧,颤声道:“你们……你们想起来啦?”
两兄弟满脸的顽皮神色,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便似换了两个人一般。
胡一左沉声道:“小怜,我们两个害苦了你。”
滕婆婆喜不自胜,道:“你们想起来了!你们记得从前,在咱们药王谷中的事情么?”
眼中满是期待,凝望着二人。
黄若心念电闪:“这老婆婆竟也是药王谷门人!对啦,她姓滕,帮着曲蒹葭骗我的那个坏老头也姓滕,他们两个又是什么关系?”
心中又想到:“药王谷门人,怎么都是一副怪脾气?那个甄神医,是个脾气古怪的小心眼;姓滕的老头是个小肚鸡肠的大坏蛋;
这个婆婆,脾气既坏又古怪,倒把她药王谷的家传绝艺学了个十足十。
甄神医自称是姚姐姐的师叔,却不知她的师父是大坏蛋老头,还是怪脾气婆婆?
嗯,姚姐姐虽然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心眼儿却不坏。大坏蛋哪里教得出好心眼的徒弟,我瞧她的师父一定就是这老婆婆!”
黄若浮想不定,胡氏兄弟二人眉头紧皱,四只眼睛定定地盯着地面,两蓬乱糟糟的胡须不住颤动,显然在极力回想。
滕婆婆又道:“你们记得小的时候,你们两个人的肩膀是连在一起,只有一双手臂的吗?”
声音又轻又细,似是生怕扰乱二人的刚刚失而复得的神智。
胡一左道:“嗯,我们那时六岁,被人当做怪物捉住,要把我们活活埋在山神庙门口。”
胡一右道:“幸好师父行医到那里,救了我们,给我们喝了一碗药。我们便全都睡了过去。”
胡一左道:“我们醒过来,身子便分开了,师父又取来一颗药丸掰成两半,各喂了我们半粒,这才算救活我们两条命。”
胡一右道:“那颗药丸,便是我药王谷中至宝‘药王丹’。”
二人脸色平静、声调低沉,与以往的疯疯癫癫全然不同。
滕婆婆满脸激动之色,道:“好!‘药王谷’这三个字,你们终于记起来啦!
我滕氏先祖,追随唐代药王孙思邈行医,得他传授医药之术,在一片人迹罕至的芦苇荡中手创药王谷,距今五百年。传到老婆子我手上,已历二十一代。”
黄若心想:“原来芦苇荡里那座废弃的大庄院,便是药王谷。”
胡一右道:“药王丹是孙思邈所制,传到第十八代上,只余三颗。疗绝症、解百毒,枯骨生肉、起死续命。”
滕婆婆道:“对,对!我曾祖行医之时,遇见面涅将军狄青伤于战阵,奄奄一息,敬佩他保国为民,用了一颗药王丹,救下他的性命。”
胡一左道:“这第二颗却只救了我们两个没用的东西。师父救下我们性命,又传给我们武功医术,对我们恩重如山。”
胡一右道:“可我们却害了你,害了他的亲生女儿。”提起巴掌,狠狠地批了自己面颊一下。
胡一左道:“那有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双眼望着天,神色茫然。
滕婆婆叹道:“整整一纪,十二年了。”
胡一右道:“对,是十二年前,我们两个出谷采药,见那姓曲的狐狸精倒在山里,性命垂危,就把她救了回来。”
胡一左道:“唉,没想到这狐精居心叵测,咱们药王谷传了五百多年,生生毁在了她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