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铺里,江离、莫测以及银空正聚在一起,彼此间互相交换了手中所有的情报。
缺席的老鱼干心里牵挂着昨夜在义庄遇到的身世凄惨的疯子李云,今天一早他便出了镇,说是给李云带些吃的,顺便试试能不能问出些关于赵家的事情。
老鱼干走之前说,自己中午之前便会回来。
“事情的经过我已经大致清楚了。就在刚才,你说赵老太太遇害了?”
银空在药铺门口遇到江离的时候,对方刚从赵家仆人口中听到了这一绝密消息。
“看来厉鬼是在我离开后的那段时间动手的。”
银空放下手中的茶杯,江离看着他,分析道:“现在赵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会封锁内部消息,限制府内人往外走动。估计你这一回去,就很难找到机会像今天这样混出来了。”
“除了你以外,赵家还有末日方舟的玩家吗?”莫测追问。
银空仔细思索了一番,点头道:“好像有,这几天没什么事做,我也一直在暗中观察赵家的人。我发现赵管家手下有个负责采购的家仆,叫小周子。他的言行举止看上去很可疑,十有八九是个玩家。”
“负责采购……这身份倒是方便与外界沟通。”
莫测看了一眼江离,询问道:“我们要跟末日方舟联手吗?”
“嗯,等下我们去找老蒋。”
江离似乎想起了什么,叮嘱起了银空:“回到赵家后,尽己所能弄清楚今天发生了什么。我们跟老蒋达成合作后,她会想办法联系自己人,告知对方合作事宜。届时你再与他表明身份,联手调查线索,在那之后,一切信息输出就靠对方来传递了。”
“好的。”
银空认真的听完了交代,由于时间紧迫,加上赵家出了大事,他也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临走前,江离再次叫住了他。
“厉鬼首要报复的便是赵家。这两天里,你的处境会比我们危险得多。”
目前银空肩负的责任重大,不光如此,他也是自己工会的成员,江离不希望同伴因此涉险。
“注意安全之余,我还要提醒你,这里不比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毫无平等可言。你身处赵府,言行举止皆要小心,万不可说错话做错事,以免惹得他人不快,拿你开刀。”
“老江说得没错。赵府的下人都是签了卖身契的,就算主子要弄死你,也不会有人在乎。”
想起李云的遭遇,莫测也不由开口道:“总之你要小心啊。”
银空将二人的警告铭记在心,告别了同伴后,他便立刻赶回了赵家。
正如江离所预料的,赵老爷下令封锁了老夫人的死讯,并且禁止家仆在近段时间内离开赵家。
回去后,银空发现府内乱作一团。赵管家已经出门去请道士,府内管事的妈子见他晚归,不由上前呵斥了起来。
刚训了银空两句,就在这时,一名丫鬟慌慌张张的跑来,附在妈子耳边说了些什么。
老妈子脸色一滞,顿时慌慌张张朝银空挥了挥手,让他先回厨房帮忙,而自己则跟着那名丫鬟着急忙慌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银空悄悄跟着二人,随着他们七拐八绕路过花园,直奔后院。
还没进院子,他便听到那里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响。
伴随着一阵惊呼,银空寻了处拐角悄悄隐藏身形,望了过去,这才发现是一名郎中打扮的中年男人。男人捂着血流不止的面颊,掀开帘子从屋里跑了出来。
他跌跌撞撞的跑着,时不时回头望向身后,提高嗓子叫道:“救命啊,这丫头疯了……”
“老爷,危险!”
院子里,家仆护住了站在门边的赵志诚,后者面色发灰,嘴唇哆嗦的厉害,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与此同时,银空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攥着剪刀,从屋里追了出来。
他定睛一瞧,果不其然,那人正是与自己一同服侍赵老夫人的丫鬟红袖。
只不过此刻她的状态看上去与平时判若两人;外头天寒地冻,她却光着脚,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头发凌乱地散落着,望着院子里所有的人痴笑。
鲜血顺着红袖手里的剪刀不断滴落,在她脚边的雪地上汇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许大夫,您没事儿吧!”
老妈子命几个下人上前围住红袖,扯着嗓子叫道:“都愣着干嘛,还不把她绑了!”
“这病我没法儿治,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许大夫捂着满是鲜血的脸,顾不得与赵家老爷说话,步履蹒跚的逃出了院子。
从银空躲藏的墙边路过的时候,他清楚地听到许大夫口中喃喃自语:“真是见鬼了……”
另一边,几个家丁围着红袖,眼神中充满了忌惮。看着她手里那把锋利的剪刀,一时间谁也不敢上前。
红袖面色青灰,目光呆滞,此刻的她如同一只僵硬的傀儡,只是跌跌撞撞的在原地左右摇晃,歪着脑袋打量着众人,嘴皮一张一合,似乎在自言自语说着什么。
“再这么放任下去不行。来人,拿棍子打死她!”
另一边,躲在家仆身后的赵志诚显然有些受不了红袖这疯疯癫癫的模样,竟是直接下了死令。
而他这一出声,红袖的目光也瞬间锁定了赵志诚。
她死死的盯着对方,忽然咧嘴一笑,提高音量尖锐的重复起了之前的诗:“怨魂招不回,重与故人归。为问平生事,鬼神亦可悲!这一次,你们赵家谁都别想逃!!哈哈哈哈哈!!!!!”
说罢,伴随着院内众人的惊叫,红袖举旗手中锋利的剪刀,径直朝着自己的喉咙扎了下去。
“噗呲”“噗呲”“噗呲”
她连续刺了好几下,温热的鲜血飞溅到了周围人的脸上,将在场几个家仆吓得跌坐在地。
而从始至终,红袖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定在赵志诚身上,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软趴趴的栽倒在雪地里,鲜血顺着身体染红了整片雪白的地面,那双恶毒的眼睛也依旧没有合上。
银空怔怔的看着雪地里的尸体,红袖身上原本那件贴身的白色袍子因为鲜血的浸染,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这耀眼的鲜红,像极了嫁娶时新娘所穿的喜服……
“果然,一切都跟二十年前那场娶亲有关。”
银空心中有了些想法,默默记下了刚才红袖念的诗后,他便悄悄离开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