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富平村归来后，江离始终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变化。
关于这件事，他并未同任何人说。然而憋了几天，他实在是觉得心中烦闷。
想把这件事告诉同伴，但又害怕他们会因此忧心。
江离思前想后挣扎了许久，总算想到了一个人。
实际上，在进入这个副本的前一天，他瞒着其他同伴，独自去了一趟戴时凯的公司。
得知江离的异样后，戴时凯思考了很久，告诉对方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但眼下这一变化，必定与空间有着一定的关系。
“你且放心，这或许是某种能力的觉醒，对你或许并没有坏处。”
有了戴时凯的安慰，江离一颗悬着的心也跟着松开了不少。他与戴时凯交流了很久，连着前几次的任务，也一一说给了对方。
似乎是对江离如今的成长颇为欣慰，在这次的交谈中，戴时凯终于松了口。
他告诉江离，布拉希尔算是一个相对公平的主神空间：光是开放公会系统，不强制玩家组队这一点上，就已经值得称赞了。
不光如此，空间所发布的副本难度其实并不高，并且还会事先给出副本简介、场景地形。
只要玩家兑换充足的道具、足够小心谨慎，总能找到生路的。
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任务令他感觉棘手难捱。
起初对方说这话时，江离也曾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夸大其词。
毕竟戴时凯那番话怎么看，都好像在说他曾经去过比布拉希尔更恐怖的主神空间，经历过比三级副本难度更高的任务一样。
可直到他后来亲眼见到戴时凯高达九千八百的积分，才乖乖闭上了嘴。
而更令江离窒息的操作还在后面：为了“奖励”江离的进步，戴时凯就像一个慈爱的老父亲般拉着他进了商城，指着身后一排排华丽丽的道具，颇为霸气地开了口：“你看看有哪些需要的，我分数多，正愁花不出去，想要什么随便兑。”
看着他的笑容，江离莫名的想到很多年前自己因为小升初考了个全校第一，父亲破天荒决定亲自下厨，站在厨房门口询问自己想吃什么的场景。
“无功不受禄。我……没什么想要的。”
江离心里莫名，想着对方也不欠他人情，怎么还上赶着要送道具。
“算了，我自己看着来吧。”
见他并没有回应，戴时凯干脆不再理他，而是自顾自挑选了起来。
江离眼睁睁看着那些在玩家眼中比命还宝贵的积分，被戴时凯如同人民币一样消费如流水。
他大手笔的挥洒着积分，兑换了各种各样花里胡哨的道具，甚至连那种毫无作用，只能修改外表的驻颜丹，他都一口气换了好几个。
“这些东西华而不实，再说了，凯哥你这幅长相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与其换它，还不如换些符咒呢。”
不明所以的江离痛心疾首的阻止了对方的行为，苦口婆心劝说道。
“高级符咒吗？我的库存已经快要溢出了。你想要的话我给你十张先用着。”
戴时凯笑道：“我闲来无事，研究了一下这些道具。驻颜丹不光能美化外形，一次性多用上几个，手艺够好的话，还能彻底改变你的外貌，变成另一个人。有时候在一些特殊情况下，它真的可以起到不错的作用。先送你十个，没事的时候也可以拿去玩玩。”
“这……”
江离皮笑肉不笑的接过道具，见他丝毫不为那些积分心痛，随即想到自己每次扣扣搜搜，满打满算的兑换道具时的挣扎，心里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可怕的想法：该不会每当积分快要溢出的时候，他都会干这种事情吧……
“凯哥……我能问你一下，你究竟做了多少个任务吗？”
眼看着对方的积分直接“嗖”的一下从九千八变成了五千二，江离战战兢兢的开口问道。
当时的戴时凯微微蹙眉，似有迷茫。半晌，才漫不经心道：“不记得了。只要我有空，就会上线选个副本做一做。如今算来，七八十个总是有的。你不用担心，今天花掉的分数，几天后便能赚回来。”
……
江离托着快要掉在地上的下巴，又一次艰难的开了口：“这些任务，真就那么容易吗？”
“嗯，副本里既有道具应对，又有空间背包和系统提示，跟诡梦……”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戴时凯顿了顿，旋即改口：“总之，我觉得不难。”
“那你的积分早就攒满了一万，为何还不离开呢？你看上去也不是为了找乐子来的，频繁挑战那些灵异副本，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吗？”江离总算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
戴时凯微微愣神，并没有回答他的疑惑。江离只见他抬起手，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胸口。
即便隔着衬衫，但眼尖的他还是注意到了，那里似乎有个玉佩之类的挂饰。
“因为我在找一个人。”
戴时凯幽幽回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他身在何处，但这个地方，是我跟他唯一的联系了。在找到他之前，我不会离开空间的。”
从回忆里抽身，江离吐出一口浊气，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山月。
见面至今的交锋中，江离能看得出来，山月确实是个实力强悍、深不可测的玩家。
可即便如此，又怎样？
看着他那双充满算计的眼睛，似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再想起低调到近乎没有存在感的戴时凯，江离嘴角噙笑，笑容里又多了丝嘲讽：就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货色也想使唤我？给凯哥提鞋都不配。
“你们队长叫什么，说出来我听听。我在这空间遇到了不少玩家，什么样的人我没见识过，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号人物，报上名我便知。”
山月面色平静，语调也沉了不少。
除了昔拉，他从未如此耐心的同其他人说过话，更何况，今天还当着渡口跟八阵的面，拿出足够的诚意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可如今这个叫江风眠的小子仗着自己有几份聪明，便真的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而在他提到那个什么队长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鄙夷之色更甚。
山月平静地注视着江离，似乎在等他的回复。
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变得有些不对劲，一旁的渡口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他跟山月相处了这么久，看的却非常明白：眼前这个不识趣的小子已经成功的将队长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