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冤枉啊,小的岂敢?!这几位真的是本店的头牌啊。”
“可刚刚我了解到,店内的花魁可不是这几位。”
“姑娘,实属冤枉,真没有欺瞒之意,你想见之人可是……慕雅?”
祝雯并不回答,放下茶盏,清脆的瓷器碰撞声,展现出他的极度不耐。
老鸨心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清楚。
“公子,真不是我不将慕雅姑娘请过来。只是因为她如今已经被人赎身,不再归我们花月楼可以使唤的动,这几位都是雏儿,才情也是不输慕雅姑娘的。”
“我并非要为难于你,既然来了,也是奔着见见佳人的,未有什么龌龊想法,你只管安排我与她见面聊聊即可,无伤大雅。”
老鸨很是为难,祝雯又将金蚕豆往前推了推。“只要见到慕雅姑娘,这金蚕豆便是你的,她若不愿意与祝某多聊,那也绝不跟你讨回,怎样?”
老鸨盯着金蚕豆,针扎不过片刻,便出门而去。
半盏茶后回来,眉开眼笑尽是谄媚。“慕雅姑娘已是待嫁之人,不方便出来招摇,但她已许公子去她闺房叙话,公子可否愿意?”
见祝雯点头,低身迎在门口处。“那公子随我去三楼。”
祝雯随着老鸨穿过楼梯,来到三楼的顶花轩。一扇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木质香的淡雅沁人心脾,与这花楼竟有些格格不入。
花轩内布置简洁,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字画,桌上放着简单的茶具。巨大的屏风挡住,后面隐隐绰约,能窥见一人,却是看不真切。
“公子抱歉,因为慕雅已经待字闺中,便不方便亲身与外人相见。若要叙话,只能这般,公子要是介意,可以将银钱都退还于公子。”
从内传出,声音轻柔中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疏离,祝雯抬手拦住身后的众人。
“也可,柳月,守在门外,别让人来打搅到我和慕雅姑娘叙话,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影响到姑娘。”
老鸨本来还在恼怒慕雅的不知趣,谁知面前的财神爷一点都不介意,她赶紧带头将多余的人赶走,要多快有多快。
祝雯进屋后,径直走到桌前,拂袖坐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看着茶杯中的热气袅袅攀升,倒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屏风后的人端坐其中,也同样冷静从容。直至外面的声音已经远离消失,才淡然开口。
“不知公子有什么话想问。”
“祝某听闻,为慕雅姑娘赎身的人是一位姓梁的公子?”
“公子打听之事,恩公不愿透露,恕慕雅也不可奉告。”
“行,那我换一个说法。琼州城最近有一件大喜事,听闻那琼扬郡主不日将招婿入赘,选中之人乃是我们新科探花郎,姑娘可曾知道?”
“慕雅一直很少过问外事,公子所问非人了。”
“才子佳人,让人羡绻,祝某也愿择一人,白首不离,不知福分何夕。”祝雯喝下茶,内堂没有声音,过了半晌才听回答,声音却冷了几分。
“公子若是真心,自有人合,若是随口言谈,那便是镜花水月,梦醒则破。”
祝雯喝着的茶,有些难以下咽,明明是不同的声音,她眼中却划过方间离那张带着面具的脸。她自己都有些诧异,这种诡异之感让她背脊发麻。
“自是真心,祝家商贾一方,家中长辈已逝,也无妯娌叨扰。姑娘若是愿意,愿许十里红妆,八抬大轿迎娶。”
“慕雅已是待嫁,公子真心无福消受。”
“哦?姑娘当真不考虑一二?毕竟祝某家中并非琼州,离开无后顾之忧,也不用无名无分,担惊受怕居于后宅。”
祝雯说是这么说,人却越过屏风,目睹真容。
房间中央,坐着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她眉目如画,眼神深沉如海,身穿一袭素雅的青色荷叶衫,给人一种高贵而典雅的感觉。
“慕雅不知公子何意。只是公子相貌堂堂,想是不缺倾慕的大家闺秀,也不必在慕雅一介风尘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慕雅说这话时,没有半分女子的娇羞,而是一直盯着祝雯看,眼神中有着熟悉之感。
祝雯咳嗽两声掩饰尴尬,她以为会是余紫灵扮作的人,可两人气质却截然不同。
余紫灵虽气质清冷,却很是羞涩,从未这样直勾勾盯着一个男人看过。
傍晚时分,她接到新的任务。
【剧情触发:琼州新科探花梁羡之喜欢花月楼花魁,徐念尘借此事为她赎身,促合二人。
假借梁羡之的身份进入郡主府。琼州王与圣教有不少渊源,逢“梁羡之”重病,求药于故人,徐念尘见到圣女,揭开一个惊天秘密……】
慕雅已经被赎身还居于花月楼,祝雯猜测是徐念尘一个跟梁羡之谈判的筹码,正好最近余紫灵因为妖女身份被全武林追杀。她以为徐念尘会将人藏于花楼之中,如今看来并非这般,是她想岔了。
“既然慕雅姑娘对祝某无意,强扭的瓜不甜,祝某便不多打扰,告辞。”
“慢着。”
“姑娘还有何事?”祝雯早已背过身避嫌。
“公子不惜重金,不过是想见慕雅一面,如今见到,为何急着要走。”
感觉到身后人起身向她走来,话语声中满是威压,一点不同于青楼女子,反而有着上位者的气势胁迫。
不同寻常的气氛,祝雯的疑惑只增不减,她难以推算身后之人是谁,可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人是认识她的。
刚想回头,门外响起一道男声。
“让开,知道我是谁吗?这般拦着我。”
“不知道。但公子想见房内人,便需要稍等,待我公子出来后才方可。”
“哼,原来为慕雅赎身之人,是你的公子。我今日倒偏要见见,谁都别想在我面前带走慕雅!”
“柳月不知公子何意,但花楼也要讲规矩,这样强闯并非君子所为。”
“唉呀!梁公子,这事也讲究先来后到。您的事,现在琼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即将新婚燕尔,可别再为难我们一个小小花楼,我们这庙小,经不起您的折腾呀!”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老鸨害怕的瑟瑟发抖,又怕拦着人招到梁羡之的记恨。
“我……”梁羡之心虚,可心里始终放心不下:“不会为难你,我与慕雅聊聊,只要知道她的心意,便会离开。”
“知道又如何?终究是没有结果的事,公子还不如早早断了念想才是。”
梁羡之失落垂眸,眼神中的光彩落下,眼见便是打算放弃,柳月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梁公子想见慕雅,便让他进来吧。”屋内传来女子的声音。
门外的梁羡之听到传唤,瞬间低沉的情绪又再起伏。
柳月不清楚怎么回事,可左铃使有打过招呼,她便没道理放人进去打扰,依旧将人拦下。
“慕雅要见我,你们谁还敢拦着?!”
柳月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主子,让他进否?”
屋内沉默,祝雯瞪着眼睛望向捂住她唇齿的人。
“一个风月中的老鸨都明白的事,祝公子这样百般纠缠,可不是会闹得很不好看?”清雅低沉的女声自耳边低语。
“让他进来。”
门外柳月虽不清楚,左铃使为什么始终不发一言,可她不如嘉月那般严谨,只觉是铃使默认的,终是不甘情不愿的给梁羡之让开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