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垃圾箱一般放在角落里，拿出来一张张看过去，全是信封，堆满厚厚一沓。
随便打开一张。
雯雯：
哥上次给你的信，也没看见你回，是不是还在生哥的气。
我知道这样离开你，去往部队很对不起你，但哥这么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妈的病要花很多很多钱，那些钱够给你把想要的东西通通买全。但是哥没用，一分都给不了。
所以才选择离开。
我想能在你二十岁的时候，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让所有人都羡慕你嫁了一个好男人。
而不是受人摆布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
你是不是没想到哥也有这么自卑的一天，可自从和你在一起后，我就变成这样，你说的对，许存粮果然是个大笨蛋。
……
雯雯可以不放弃我吗？部队的日子真的很难熬，我觉得在家种地都比这轻松，我想家，也想你。
……
雯雯你心真狠，说不要我，便放弃了。我说过那么多次让你回家，可一回都没真舍得把你落下，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
知道你不会看我的信，我也终于知道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怎么办，还是好喜欢好喜欢你，比命还重要。
呵呵，我终于能体会你说那句话时的心情。始终还是我的错，这份惩罚我愿意受着。
……
今天部队有人结婚，我去观看过，可热闹了，要是你穿那礼服肯定比那新娘美。
可惜上次让你穿的是一件旧红褂子，寒碜着办的酒。要是有下回，我一定给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婚礼，彩带子都要从村头挂到村尾的那种。
……
折折叠叠又去到部队邮局，送信的小哥都跟我特别熟了，但我送出去的心意，你一封都不愿意回。有多大的气呀，这么久还不能消。
不谈恋爱了，咱俩还做兄妹，成吗？
……
今天受了很重的伤，从山上滚了下去，还好有一节树杈子才保住命，那一刻我特想再见你一面，可又怕一身的伤会吓到你。
所以，等哥伤好一定要回去见你。
……
伤终于好了，可部队不给批假，回不去，这一刻我真的想当个逃兵，我真的好怕，好怕没命回去见你。
好想回去，看你再叫我一声哥，那死都值了。
……
好久没给你写信，雯雯别生气，哥现在是要努力工作，以后哥造一个最厉害的家伙出来给你看看。
……
我要回来了，雯雯，你会见我吗？
……
看完所有的信，天边的光都亮起来。祝雯脸上除了干涸的泪痕还有对杨信霆的痛恨。
为自己的私念，把别人的真情这样糟蹋，他是如何做到的？
满满的一箱子，每一封都承载着许存粮日日夜夜的思念与爱。他凭什么这样去践踏？
难怪许存粮走之前反复提醒她要回信，他是有多么的期待，在那份期待中他又经历多少次绝望的心情。
在她看见时，他又恢复成阳光洒脱的模样，他不会问她有没有看过信，更不会去质问她为什么不回信，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她愿意再见他，再叫他一声哥，他可以都不再介意。
许存粮的爱永远让她轻松留有后路，他永远是她最后方的坚守。
“傻哥哥！”祝雯眼泪再次控制不住流下来。
杨信霆醒来时便看见这一幕，他那不算清醒的大脑也是在片刻后才明白发生什么事。
“雯雯，我……”
“杨信霆，我是真的有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可三年多，你只要有一次告诉我真相，我也不会这么恨你。”
说完祝雯抱着箱子转身离开房间。
杨信霆第一反应是追出去拦住人。这一刻他是真的很慌乱，感觉有什么东西即将失去。
“祝雯，你听我解释。”
祝雯停下脚步看着他。“行，那你说。”
杨信霆抓紧手指，不算清醒的大脑努力组织语言，满脑子都想着怎样留住她。
“许存粮去部队，是我逼他去的。”看祝雯一点不意外，杨信霆知道她也许已经从许存粮那里知道真相。
“如果他不走，我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近你。我从很久以前开始嫉妒他，嫉妒他可以自由选择，也能拥有这么纯粹的你。
我承认我这样做有些卑鄙，可是你也看见了，信我都留着，也是在家里你能轻易找到的地方。
我从没想过瞒你一辈子。
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去填补你往前缺失的17年。
所以可以吗？别这样轻易放弃我，雯雯。”
反正骗过她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次，但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段话后，心里那些他解释不清的理由好像有了突破口一样。
祝雯看着杨信霆，一直注视着他，突然嘴角挂起一抹微笑。
“杨大哥，你说谎的时候话就特别多。”
说完绕开他直接离开。
到这一刻他还不愿意提到陆谨言，他的保留已经注定他的话没有一分真心。
不过这样也好，祝雯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有信封，她也能找到别的理由，只是一个由头而已，问题不大。
祝雯回到她自己的住处。又回到以前的日子，现在她每天会给许存粮写一封信，等到周末时候一起寄出去。
杨信霆终于没有干那不是人干的事。
信封寄出去不久收到许存粮的回信，信的内容一直写的很简单也很含蓄，都是诉说着日常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并不暧昧，但也是他忆起她时的甜蜜。
许存粮离开的第二个月，她还收到一个小玩偶，是金属做的小玩具看起来跟许存粮有几分像，几个关节处还可以活动，颇有一点现代机器人的样子。
可以呀，许存粮这手工是越做越好，祝雯喜不自胜的摆弄着，嘴边是藏不住的笑意。
可读到信又有淡淡的失落。
他开始进入封闭式锻造，保密科的工作性质总是这样，这一去几个月怕是再收不到他的回信。
思索一番，祝雯这个节点确实适合将任务完成。于是便给许存粮写信，告诉他自己已经结婚，不会再等他。
心里头有些难受，写了短短几个字，再也写不下去。只能仓促结束，把信寄出去。
打开门做生意，杨信霆找了过来。她也纳闷，那会儿一副要死要活放不下，现在这样又是几个意思？
她承认自己是去找他骗个证的，至于别的她觉得还是可以做到翻脸不认人。
“杨大哥，之前是我太冲动，我觉得我还是对存粮有感觉，要不咱俩的事这样算了？”
反正任务又没说她结婚不能离。
“祝雯，婚姻怎么可以开玩笑，你这态度是不对的，我当初可是清清楚楚问过你的，你也答应过我，不可以反悔。
而且不管我们发生什么矛盾，都是可以调解，这样做法极端。我不会同意。”
“可我不想，这事还是算了。”
祝雯毫不在意的翻脸，大道理什么的在祝雯这从来都等于白说。跟个没文化的人讲道理，可不就是开玩笑。
杨信霆见讲道理讲不通，只好实话实说。
“雯雯，你可能忘了个事，我是转业军人，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单方面离婚是不可以的，我不想用强制手段，但你也别在这跟我闹，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