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我们没领证,那做不得数。”许存粮也被逼出火气,对于她的胡搅蛮缠,那些表面的和平他也不打算维持。
“好你个许存粮,打的这算盘,信不信我在这闹起来,你书都读不成,只能跟咱回家种田。”
祝雯这边吵起来,看戏的人原来越来越多,许存粮也有些气不过,两人几乎剑拔弩张。
许存粮特不想说话,手都气的攥成拳。自从这婚事摆上明面,两人每次聊天都是以不欢而散作为结束。
那些认为的循序渐进,在祝雯这根本就行不通,他是没见过比她还轴的!
许存粮站起身往外走,祝雯赶紧追上去把人拉住,“哥你去哪?”
“给你买票,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
“雯雯,你要是不讲道理,我也实在话撂这。今天这书,哪怕是读不成,我也绝不会娶你,这辈子都不会娶你,死了这条心吧。”
祝雯的双眼泛红,她无法忍受许存粮说出那番话。她并非那个心大的姑娘,她的自尊和骄傲都受到巨大的打击。
理智上,她明白是祝雯一直以来的咄咄逼人让人感到不耐烦,但是情感上,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对她的冲击不可小觑。
\"许存粮,你可真是好样的!\" 祝雯说完转身离开。
许存粮很气,没追上去,依旧坐在座位上。
看着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饭菜,心里有些难受。
刚刚那会儿真的是冲动劲上来,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祝雯,脾气爆,一点就燃,自己那样说肯定是火上浇油。
记得那时,每次家里做好吃的时候,他妈总是第一个让他去叫祝雯过来吃饭。
来京的路上一路颠沛流离,孤身一人,有多难,他也是体会过的。她却拿着钱,什么都舍不得花,只为全部留给他。
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许存粮站起身追出去。然而,偌大的视野里再也没有祝雯的身影。
许存粮突然有些慌,这京大,甚至是京都,她都没有熟人,身无分文,他怎么能让她这样离开,他这做哥哥的真不是人!
跑到肖主任办公室,又去到门卫大爷那,但人却消失了,他抓着口袋里的钱握紧,再次感到,自己真的不该跟年幼的祝雯去计较这些。
祝雯离开学校,打车去到火车站。在附近找到一家饭馆,点了好几个菜,吃饱喝足后,才晃晃悠悠的走到火车站,随便找个空位坐着。
不爽必须得发脾气,不当她是媳妇,总归妹妹跑了也得着急吧。谁让他说这样的话,原主不惯着他,她更没理由惯着。
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头鹅。
天色渐渐暗下来,火车站里人来人往。祝雯一直蜷缩在角落里蹲坐着。
一道阴影投射在她身上,她抬头看着青年。
明明是秋天,他依旧满头大汗。漂亮的眉毛紧锁着,几乎拧成了“川”字形。呼吸也异常不平稳,眼神有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嘴唇微张却没有说出任何话,一直盯着祝雯看。
他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她没事后,他的火气减轻许多。和一个16岁的小女生争吵,真是感觉越活越回去了。
祝雯撅着嘴,生气地不看许存粮一眼。
两个人僵持着,却给彼此留下缓和的机会。
\"走吧。\"
\"我不会回去,死都不会回去。\"
\"如果不回去,你为什么来火车站呢?\"
祝雯一时无语,倔强的不想说话。然而,许存粮却意外地理解了她的想法。
她不想回去,但他一定要把她送回去,那么她也是自愿前来的,不算丢脸。
想着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不跟这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没送你回去,天都要黑了,总要吃饭吧。”许存粮说着伸出手。
祝雯嘟着嘴还继续傲娇,手却不受控制的放在他的手中。
温暖干燥的掌心,给她一份安定,两人便这样默默的离开火车站。
许存粮带着祝雯去到国营饭店,给祝雯点了一碗排骨面,加上一个大大的煎鸡蛋。
祝雯看着桌上的面没说话,她想到记忆里的“祝雯”是特别喜欢吃面的,小时候许存粮也偷偷带着祝雯去过县里的国营饭店吃面,猪油飘来的香味,还有排骨那诱人的汤汁,是包裹住“祝雯”最美好的时光。
祝雯拿起筷子,夹着面条卷起放入口中,味道浓郁,葱花猪油排骨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面条柔软带着韧性,果然是很好吃。
他们走过太多回忆,记忆里的她从未有一刻让他动心过,也许熟悉也是一种距离。
看见对方没有新鲜感,也不会再起一丝涟漪。家庭幸福,安全感富足的许存粮是很难将祝雯这个已经视为妹妹的人,看成他的对象。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是那个最不可能的人。
她如约嫁给他,也仅仅是嫁给他。
记得许存粮曾经念过泰戈尔的诗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与树的距离,而是同根生长的树枝,却无法在风中相依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树枝无法相依,而是相互了望的星星,却没有交汇的轨迹
他们如同一对平行线,能清楚看见对方的轨迹,却无法交集,因为太熟悉彼此,想打破这种屏障,除非她放弃人设。
“在想什么呢,还发呆了。”
“哥,你不吃吗?”
“吃啊。”许存粮从身挎的布袋里拿出来了盒饭,打开盖子,是中午的剩饭。
看着祝雯讪笑“还担心你没吃饱留着的。这会儿只能我吃了,总不能浪费,要让老爹知道咱们这样糟蹋粮食,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许存粮除了不爱祝雯,从各方面来说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大哥哥,小时候要是谁敢说祝雯是没爹妈的孩子,他第一个冲上去跟人干架。有好吃的也是,只要有他一口吃的,从来不会少去祝雯的。
能被他这样护着,没有父母照看的祝雯也依然是幸福的。
祝雯红着鼻头吸了吸,破涕为笑,“再惹我生气,一准去爹那告你的状。”
“好,那气消了?”
祝雯不说话,只是默默吃着面,她不想开口破坏此刻的和谐。
有些事上她总是特别固执,许存粮也是挺无奈,只好默默陪着她吃饭。
这顿饭,两人终是好好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