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回来了。”
一大清早,从汤和京城开始。长子汤鼎就带着家人们,在信国公府的门口等着。
在汤鼎的心里,他也没底。
突然的,自己老爹被圣旨召回来,毫无征兆。急匆匆的进了宫,老半天也没个信儿。
看到轿子,汤鼎才算松了一口气。
汤和显得十分疲惫,扶着汤鼎的肩膀,“闭门,谢客。打今儿起,没我的命令,不准人把这门打开。”
汤鼎冲后面招招手,把汤和搀进去。
后头跟着张连虎,汤鼎看一眼,低声问汤和,“爹,您后面这位是?”
“张连虎,吴王的人。”
一路扶着廊栏,汤和走的很慢。只有汤鼎,紧紧的跟在汤和身后。一只手拽住汤和的手臂,另一只手托住汤和的腰。
“爹,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就是又要打仗。”
汤鼎皱了皱眉,一下子想到了南边的战事,可又不确定,“打谁,漠北的鞑子,不是安稳许多了嘛。难不成,您要去打女真?”
汤和摆摆手,“是要打交趾。”
“交趾!”汤鼎差点叫出声来,“爹,交趾那边,不是一直都是蓝玉在那儿嘛。怎么,蓝玉战事不利,朝廷要让您过去接手?”
疑问之中,带着一点惊喜。
如今的信国公府,一直都是吃着建国之前的老本。
再没有新的战功,信国公府就会慢慢变成地位最低的公爵府。
汤和强行笑了笑,“说啥呢,就算蓝玉他战事不利,也轮不到你爹。沐英、傅友德,哪个不比你爹我强。皇爷精明,不可能用那几万将士的命,给你爹我立功的,”
“这回不同,蓝玉打的是陆上。而我,要打的是海上。这个张连虎,就是吴王派来的向导。”
汤鼎也顺着汤和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不禁嘀咕。
“什么向导,无非就是个吃空饷的,”
汤和拍一下汤鼎的脑袋,“吃空饷咋了,他要是想吃,把我这个信国公府吃光了都行。就怕,人家还看不上我信国公府这小家小业的。”
此时,雨水也跟着停住。
走廊里湿漉漉的,到处都是翻新泥的味道。
汤和有些贪恋的看着自家院子里的草草木木,“鼎儿,你收拾收拾,跟着我一块儿去。有时候,人只有死了,才会发挥最大的价值。不然,活着迟早成累赘。”
一年新春,又是一层新泥。
对汤和来说,这些草草木木,下次再见,又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这么大的家业,都是自己打下来的。
如今,他还得为了稳住这家业,再上战场上去。
汤和始终都不甘落于人后,曾经地位比他低的,如今的军功都比他多。
现在的汤和,只落下一个最初跟随朱元璋的从龙之功了。
汤鼎知道自己父亲在想什么,心里叹气,“孩儿知道了,孩儿这就安排下去。这个张连虎,咱们如何招待。”
汤和皱眉,“给他间房得了,这是去打仗的,又不是供祖宗的。我信国公府,地方小,容不下这么一尊大佛。他若是住不惯,另寻他处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