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一句话：“怎...怎么可能......”
气势顿时弱了不少，带着不甘心退到一旁去。
耳边响起之前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他叫顾南烟不要妄想太子殿下，她配不上太子，太子爷不会看上她。
现实狠狠地抽了他一巴掌。
没想到这才两个月过去，这女人不仅攀上太子了，还成为了太子正妃！
这简直比死去的人重生还要令人惊讶！
在这女人面前多待一秒感觉脸更疼。
小德低埋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难怪当初给方丈告状，方丈毫无理由站在女人那边，还将他禁足了足足一个月！
如此丢脸的事情，越想越胸闷气短。
方丈见到顾南烟，像是什么都知道：“他在后院。”
简短的四个字，直击主题。
顾南烟面目柔和，温柔地笑了笑。
“前段时间谢谢您的关照。”
方丈闭目礼佛，没有回答。
...
一进后院，就看见一个颀长冷漠的背影跪坐在佛像面前，场面很庄严安静。
下人们在门外等着，顾南烟独自来到他身边。
由于没有垫子了，她便直接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想跟着虔诚地礼佛。
顾南烟的一举一动都刻意放得很轻，不愿打扰到他的清静。
当她整理好衣裙，缓缓合上眼，刚坐下来，就感受到一片柔软。
带着疑惑抬眸，正对上一双漆黑无情的眼眸。
北矜凉将他的垫子给了她，自己跪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有孕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语气疏离又清冷，似乎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说话。
顾南烟乖乖点头：“谢谢，要不要叫人再送一个棉垫过来？”
北矜凉保持沉默，眼眸深沉，足足盯着她看了三分钟。
随后冷哼一声，不回答。
本来就在生气，现在似乎更生气了。
顾南烟非常懵。
她在关心他，他生气干嘛？
身为局外人的系统一眼看破：【宿主跟北矜凉说谢谢哎，这么客气的话！】
“可是他的语气也很冷漠呀，我习惯了他这样，我都没生气呢。”
【他不是在气头上嘛，生气中的男人，看见啥都气～】
“关键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馒头来送棉垫，都被这气氛搞得瑟瑟发抖。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殿下生气了。
娘娘竟然还能若无其事，如此平静地闭目礼佛！
顾南烟实在没有礼佛的天赋，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太子府了。
“最后是殿下送本宫回来的吗？”
馒头一阵后怕：“是的，殿下当时的脸特别臭，路过的下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过殿下进屋后，对待娘娘您的动作特别轻！殿下心里还是有您的，娘娘还是跟殿下认个错，服一下软吧，只要娘娘撒娇，殿下肯定会气消的。”
顾南烟茫然摇头，头疼地摁了摁眉心。
“说实话，本宫都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他了。”
“啊？”
“真的，他生气生得莫名其妙。”
“那娘娘要不去跟殿下好好坐下来聊聊天，或许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嗯嗯，是要好好聊一下了。”
顾南烟换好衣服，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外面冲进来一个丫鬟。
瞧着眼生，不是她府里的人。
“娘娘不好了，殿下他去清美人的屋里了！”
紧接着又进来好几个丫鬟，想传达的消息都一样。
太子妃对待她们极好，家里有什么麻烦事，太子妃也会耐心且温柔地关照。
如此善心的大好人，太子府内的大部分下人都很喜欢，所以一遇到对太子妃不利的事情，她们下意识来向太子妃汇报。
顾南烟居住的院子是单独的，没有和后院合在一起，且最靠近北矜凉居住的地方。
从这里到后院有一段距离，等顾南烟赶到那里的时候，就只看见几乎随时跟着北矜凉的侍卫在门口等待。
侍卫见顾南烟来了，眨巴两下眼睛，下意识拦在门前，不让她进去。
顾南烟站定脚步，偶遇其她美人，熟络地聊起了家常。
太子宠幸别的美人，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她身为太子妃就更不应该干扰。
按理来说，她此次也不该来的。
但她还是来了。
不仅来了，还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假装是来找人的。
“柳美人上次说要来本宫院子里，同本宫一起练琴，今日怎么没来，你们看见柳美人在哪吗？”
路过的美人老实回答：“柳美人好像出府了，应该是家里有急事，跟管家报备一下就急忙走了，连衣服都没换。”
在聊天的过程中，依稀能听到屋内的暧昧呓语。
只能听见女人撒娇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媚，听得整个人头皮发麻。
“这听着像是清美人的声音...她该不会在连苟同......”
看到侍卫站在门口，那美人慌了，小声的猜测道：“难不成是太子殿下。”
说完，她连忙捂住嘴。
美人们都小心翼翼地观察顾南烟的神情。
发现她依旧波澜不惊，稳如泰山的模样，不由得打心底里佩服。
要是换做是她们，早就按耐不住了。
这两个月来，殿下独宠太子妃，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其她美人。
结果太子妃刚有喜不久，殿下就开始宠幸别的美人了。
按理来说她们也该开心的，毕竟这意味着自己受宠的机会来了，但太子妃对待她们非常好，有点开心但不敢表现出来，很同情太子妃娘娘。
顾南烟站在那听了好一会，谈笑自若。
“那本宫在这等她一会，如果等了好一会她还没回来，那本宫就先回去了。”
侍卫眉头皱了下，很是疑惑。
奇怪，太子妃都到这了，竟还能忍住不冲动，甚至连一点伤心的神情都没有！
一定是憋在心里吧。
“娘娘，您不要强忍悲伤，要不您还是请回吧。”
顾南烟无语了。
从哪看出她伤心了呢。
就算伤心，也更不应该表现出来。
一个情绪不稳定，且善妒的女子是坐不稳太子妃位置的。
她想找机会和北矜凉谈谈，她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
放过这次机会，可能以后就难遇到了，毕竟北矜凉这些天一直在躲着她。
最重要的是，她很自信，也相信北矜凉。
顾南烟并不认为北矜凉会喜欢上清美人。
至于北矜凉整日流连于酒楼和风花雪月之地，躲着她，今日和清美人的这一出......这些行为，想必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目标。
要知道，之前未成婚的北矜凉清冷孤僻，每日固定三点一线，皇宫，太子府和清尘寺。
身为太子的他，迈出娶妻这一步后，接下来是拥有子嗣，再接下来就是登基了。
六个月后，在皇帝的生辰宴上，那藏匿已久的清明上河图真迹想必会震惊四座，艳压大皇子。
侍卫很为难。
殿下吩咐了，不能告诉娘娘实情，所以他也只能憋着了。
不过还是在心里暗暗吐槽自家主子，这样误会会伤害到娘娘，导致娘娘失去信任，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本来两个人最近的关系就不太好的样子，经过殿下这么一整，更难以挽回了。
唉。
顾南烟在门口等待的时间并不久。
柳美人红着眼走进来，还在抑制不住地抽泣，见到顾南烟匆忙用手帕擦干净眼角的泪。
“太子妃姐姐，家里有事耽误，让您等这么久，是妹妹无礼了，妹妹一定......”
她也听到了屋内的缠绵声音，喉咙仿佛被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了。
顾南烟笑着抚上她的手，一同进入她屋里。
馒头还想在外面盯着，被顾南烟瞥了一眼，跟着离开了。
“姐姐，清美人是被...殿下宠幸了吗？”
那声音，似是巴不得让全后院的人都听到一样，想不听见都难。
柳美人下意识担忧地望向顾南烟。
顾南烟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担心。
“今日有些晚了，改日妹妹再来本宫院中练琴，正好本宫这段日子犯懒了。”
寒暄几句后，顾南烟给柳美人的烦恼提了有效实用的建议，然后毫无留恋地回了自己的住所。
柳美人望着那优雅的背影，连连叹气。
果然，这男子三妻四妾最正常不过，不会一直独宠一位妻子。
太子妃肯定很伤心，表面平静，只是在强忍悲伤。
不过这意味着她的受宠机会来了，她还是有些喜悦期待的，毕竟府内许多人都见过太子妃被殿下宠爱的样子，让人羡慕嫉妒到心酸。
脑海里幻想着清冷俊美的殿下宠爱她的画面，柳美人脸上的笑愈发浓。
...
馒头愤愤不平：“娘娘，您人真是太好了，她们遇到困难你都费心思帮忙提建议，有时候还出手相助，但依奴婢看，那群美人每一个心思都不纯，每日想尽法子勾引殿下，想分得......”
顾南烟葱白指尖放在红润的唇瓣前，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馒头迅速闭上嘴。
在外面，确实不能乱说话，不然那一句话传出去了，对太子妃的名声不好。
这点主子一直告诫她，但这次实在是气急了，一时没忍住。
等回到院子里，顾南烟才品着茶，不咸不淡道：“本宫身为太子妃，本宫的名声不止关系着自己，还关系着殿下，就跟本宫肚子里的子嗣一样。”
后面一句话她没说出来：关系着不久后，殿下能否在大部分支持声中登基。
如果登基之时，都是一些不满抗议的声音，那势必引起动乱，给了大皇子起势的机会。
“那些美人，本宫瞧着还挺新鲜的，她们的才艺给本宫解解闷，还教了本宫许多，帮她们的忙也是举手之劳，用一些小忙换一个不错的名声，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她们心里怎么想，与本宫无关，能否真的获得殿下的宠爱，还得看她们自己和殿下喜不喜欢。”
馒头没听懂里层意思，觉得自家娘娘不争不抢，心胸宽阔。
恨其不争，默默叹气摇头。
顾南烟见她这样，嘴角都快弯到下巴那了，一整个不开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这小丫头想得还挺多。
“本宫腹中的孩子安全出生，这就足够了，这段时间要多注意厨房那边，送来的食物都要再三检查。”
系统：【宿主，北矜凉一直在偷听。】
“我知道，他小子，不敢跟我正面遇见，天天跑我房顶偷听，就差在房顶上做一个窝了。”
顾南烟哭笑不得。
...
屋梁上，北矜凉紧抿薄唇，清俊的脸庞泛着掺和了冰渣子的寒冷。
“你觉得她那话是什么意思？”
侍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欲哭无泪啊！
看得他都心急了，主子的操作他看不懂。
每天赌气躲着太子妃娘娘，又忍不住白天在屋梁上偷听，然后问他问题。
晚上像个做贼心虚的采花贼一样，爬窗进去偷偷看娘娘。
“属下...属下觉得，太子妃处处在为殿下您着想，虽然被您的行为伤了心，但还是选择了隐忍，害怕给殿下招惹麻烦，影响到殿下的名声。
太子妃很在意殿下您，但由于爱殿下到了极点，只能强忍泪水不争不抢......”
北矜凉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搞得侍卫心一突一停的。
“本宫伤她心了吗？”
灵魂一问...
侍卫吞了吞口水。
“老实交代。”
“殿下...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娘娘这些天冷落您，和别的男人暧昧不清，并且不止一个，还亲眼目睹了，殿下您会如何做?您一定也很伤心。”
“本宫会叫你处理了那些男人，然后将她关在地下室一辈子。”
“......”
北矜凉失神，喃喃自语：“她如此爱本宫，本宫不能再伤她心了。”
侍卫在旁边如释重负，以为他会直接从这下去见娘娘，这难熬的局面终于要结束了。
结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侍卫在歪脖子树上，看着那高大的黑影熟络地撬开窗户，轻手轻脚像个贼一样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