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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返回的旅途是无比艰涩的,仿佛一场无声的折磨。窗外的景色逐渐溶解,如同一幅流动的水彩画,斑斓而模糊。路其安将自己的情绪彻底放空,让它们随风飘散。他暗怪自己的贪婪,如同扑火的飞蛾,追逐着那瞬间的温暖,却忽视了背后的风险。

人总不能什么都想要,这是他以前常常挂在嘴边的话,那时候的他,显然只是空洞地理解了这个道理。而现在,他却被现实狠狠地教育了一番。

生活就像一本书,而他只是其中的一页,被无情地翻过去,暴露在时间的风霜中。他的内心被痛苦和迷茫填满,就像一只无法呼吸的鱼,在干涸的空气中挣扎。他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握住,痛得让他无法思考。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他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每次问到这个问题,他的心底都会颤抖一下,答案如同闪电划破黑夜的寂静。

是爱情,这种久违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就是爱情。是它让他如此痛苦,也是它让他如此迷茫。

温晴并没有错,那只看似柔弱实则在感情上比他还果断的‘小白兔’只是为他做出了一个对大家都好的决定。这样的决定虽然痛苦,但却是一种解脱。

对路其安来说,这或许是一种保护,对安娅来说,这或许是一种成全。而对温晴来说,自己的放手也许是她能给予的最好的礼物。他将这份痛苦当作是生活赐予他的礼物,让他有机会去重新审视自己,去体验这份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许这就是生活吧,既有甜蜜的糖,也有苦涩的泪。

\"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在空气中骤然炸开,仿佛瞬间撕裂了时空。

路其安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紧接着一股剧痛如同电流般在全身蔓延,使他的意识逐渐被黑暗吞噬。在朦胧的视线中,他看到一个人影焦急地冲过来,声音颤抖地呼喊着:“先生,您没事吧?”纵然视线模糊,但是对方的惊恐和担忧一览无余。

紧接着,一阵救护车的高亢声音刺入耳膜,就像撕心裂肺的悲鸣,忽远忽近。医护人员迅速赶到,实施着初步的急救措施,同时联系着路其安的家人,母亲李娇和妹妹路安琪。这一刻,他们的心如同被巨石压住,喘不过气来。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路其安都无法感知。他被撞后的三天里,一直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直到那天清晨,一缕柔和的阳光穿透窗户,照在他的脸上,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医生说病人的情况并无大碍,但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曾醒来。也许病人是经历车祸之后有了某种他们还没有发现的创伤,具体什么时候醒来还要靠病人自己的意志力。

路母李娇,自从路其安受伤昏迷之后一直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她的脸颊上淌着泪水,清冷的光从窗户投射进来,在她的脸上流转,将她的皱纹描绘得更加明显。

她的女儿路安琪,也默默地坐在一旁,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安慰与无奈。路安琪的嘴角挂着一丝苦笑,她虽然口中安慰着母亲,说些世事难料、不要太自责之类的话语,但心中却无法掩饰那份深深的愁绪。眼前的情况犹如一个无法解开的死结,深深地困扰着她们。

“安琪,你说要是那天你哥出门之前我不放那段录音给他听,不开那样的玩笑,会不会就没事了?”刚刚的话像一把钥匙,开启了李娇心中的悔恨之门。她的泪水如洪水般汹涌而出,那是她对无法挽回的过去的痛苦与悔恨。路母觉得这一切事故的发生,都怪她自己。

路安琪扶着母亲的肩膀,紧了紧自己的双手,以表示安慰。她轻声道:“妈妈,您也不要太过自责了,哥哥的事情并不能全怪您。不过,以后还是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路安琪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希望一切都能够尽快好起来。

路母李娇无奈地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想起近年来家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件,原本开朗乐观的路母也感到心力交瘁,她疲倦地道:“近几年家里一直不太平,也该找个大师来家里看看了。”

路安琪也正有此意,她认真地点头:“妈妈,我觉得您完全可以找个大师来家里看看。就算是为了让您心里有个安慰也好。”她之前经历过的一系列诡异事件,让她觉得人类对这个世界应该抱有敬畏之心。万事不可全信,亦不可全然不信。

在得到了路安琪的赞同后,路母立刻打电话给王秘书,让他务必安排好一切事情,找到一位世外高人,帮他们家指点迷津。

安排好了这件事,路母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路其安松了口气。

那日,路其安出了意外,她们赶去之后,从他车里副驾驶的座椅上发现了温晴写给他的信。这一发现,让她们大致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

“哎——温晴这个孩子也是的,为什么就那么要强呢?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得到吗,不就是要每天在他身边才会幸福吗?她毅然决然的离去,一定是伤透了你哥的心。”也许,如果温晴没有选择放手,她的儿子也不会在开车时心神不定,更不会如今躺在医院里。

“妈妈,我知道您着急、也知道您担心哥哥,我完全能够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您怎么能这么想这么说呢?晴晴不放手的话她又能够怎么办?难道没名没分地给我哥当见不得人的地下情妇吗?”安琪有些无奈地问道,她明白父母的偏爱是无条件的,而这种偏爱有时会让人无法理解。

“哎——我就是太心疼你哥哥了,我能够看得出来你哥他是真的喜欢晴晴那个孩子。这么多年了,好容易从失去安娅的伤痛中走了出来,好容易又开始了新的生活新的恋情,但是安娅偏偏在这个时候又重新出现了。这一切都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你说这叫人怎么是好呢?”说着,路母再次扑簌簌地落下泪来。

病房的门外,安娅听见了里面两个人的私语。然而,她此刻的心境并未被这些琐碎的事情所激怒,也没有愤怒的冲动。她的心灵,就像一叶被风雨侵蚀的孤舟,已经无法承载更多的忧虑。

此时的安娅所关心的,只是那张病床上,那个名叫路其安的男子,他的安危和每一次呼吸。她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玻璃窗,犹如在寻找一种无声的慰藉。

窗内的路其安,脸色苍白如雪,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抽离。这三天来,他一直依靠营养液维持生命,而医生那句“并无大碍”并未给他的家人带来多少安慰。他们都在期待着他的醒来,却始终无法确定那将是何时。这种不确定性,这种无法言喻的担忧,让人们的心情仿佛被扼住,几乎无法呼吸。这样的情境下,安娅怎么可能不担忧呢?

她的心如悬丝,牵挂着那个她所爱的人。她站在那里,手指在玻璃窗上轻轻地划着,仿佛在弹奏一首无声的忧虑之曲,表达着她内心的焦虑与期待。她期待着路其安的醒来,期待着他的笑容,期待着他们再次相拥的日子。在令人窒息的几天里,安娅的心跳仿佛成为唯一的旋律,围绕着路其安的安危跳动。她彻夜无法入睡,也无法去消除这份担忧。她只能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少——夫人!”

李通和李达此时来到了病房门口,看见安娅隔着玻璃在哭。

“嘘——”安娅竖起手指,示意他们不要吵到里面的路其安。她也不想让路母和路安琪发现她已经来了一会儿了,并可能听到了什么。

李通和李达点点头,最近几个月他们老大还真是命途多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