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被烈小云诓骗,或者被她害死的人,被裹在战魁里的尸体,大多都是真正的兵。
自愿与否,他们都在十几岁的年纪,被拉出家门,扔到战场上,吊着脑袋数日子。
能有天解甲归田,早就是不敢想的事情了。
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正常情况下,被做成阴兵或者战魁的尸体,永远都意识不到这个事情。
但是这些打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仗的老兵,在长久不见天日,一直没有命令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了一切。
乍一听到消息,封地、进官,他们内心的喜悦,几乎是语言难以形容的。
然而最后流放的消息,彻底让他们蒙了。
“为什么!?”
无数声音,从战魁的内部传了出来。
打仗的时候,他们都觉得,以后最好再也不要来到这个地方了。
现在不用打了,真的让他们不要来了,他们反而舍不得了。
不过,那个所谓的“懿旨”,已经被烧成了灰,也就是送到了他们的手里。
军令大于天,哪怕他们已经不再是个兵了,这也是刻在他们基因里的东西。
伴随着一声声不干的哀嚎,整个战魁慢慢缩水,里面的尸体,一点点减少。
最后,就只剩下了烈小云自己,还有刚刚重新吸收的那些,淮武主教的人马。
现在,哀嚎的变成了烈小云。
“你们倒是好算计。”她冷笑了一声,把脖子缩了回去,嘴里继续不断地嘀咕着。
其实,云老自己都没想到,那个“懿旨”,会有这么大的作用。
“我的天,她给我这破玩应还挺好使的。”
“我不过是想要一个淮武镇,你就要跟我恩断义绝了,现在你倒是好啊,都当上了云羌的太后了,我就什么都不用追究吗?”
柴泽愤恨地抓过了刚才的那方印鉴,狠狠扔在了地上。
不过在印鉴落地之前,云老一甩手,它就飞了回来。
“滚犊子,你个老不要脸的别总忘我身上贴,云羌的太后是我妹,这是她送我的。”
安倱盯着对面的动静,本来是不想听这个对话的。
但是听到云老说,云若是她妹妹,还是把脑袋转了过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当初柴泽和云昌两个人,最被诟病,就是他们的地位悬殊。
虽然到了最后,两个人都是一个教区的主教,但是在最开始的时候,云昌是柴泽的婢女。
——如果云昌的妹妹,已经是一国的太后了,给她任何贵族的身份,都是说的过去的。
“看什么看?我们一开始都是贱籍,现在也都是,不过是那个妮子,长得好,爬对了床。”
“要是当初是我,爬上那个老家伙的床,后来有没有这些破事,还不一定呢。”
云老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有闲心扯皮?也不看看对面都什么样了?”
安倱猛地转过头,才发现,不声不响之间,烈小云已经把战魁,变成了和之前差不多的大小。
不过这一次,战魁的身上,就没有那么大的腐臭味了。
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