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秦夏氏这架势,是死不承认了。李常安也不再给她留颜面,直接道:“那姨娘可知,你叫人送给我的这盘点心被人下了毒!若非是发现的及时,我此刻恐怕已经中毒了吧?”
秦夏氏也不甘示弱道:“空口无凭,也要先验一验才知道。再说,就算这点心里真的有毒,夫人也不能就这么一口咬定毒是妾身下的!”
她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李常安索性直接再用银簪验了一遍,银簪仍是成黑色。
“这回姨娘可看清楚了罢?”李常安看着秦夏氏,冷冷道。
秦夏氏的脸色更加难看,颇有些恼羞成怒道:“夫人这是已经认定是我下的毒了?那妾身也不必解释了,清者自清!”
凤北川从进来开始便一直默默围观,此刻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他道:
“好一个清者自清,秦夏氏,你这话说着自己可信?那送点心的小丫鬟可说这点心是你亲手做的,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是谁?”
秦夏氏这时才发现摄政王也在,她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转而质问李常安:
“都这么晚了,夫人还将摄政王带回了王府,只怕于礼节有碍吧?虽说如今少将军不再了,但这里到底是将军府,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传出去只怕不好听吧!”
她这话题转移的太过明显,李常安与凤北川都未买账,凤北川继续道:
“永安公主是本王的未婚妻,本王难道不能来看看她么?倒是你一直在躲躲闪闪地转移话题,莫不是做贼心虚了罢?”
这一番叫秦夏氏顿时哑口无言,面色煞白地盯着二人。
李常安白了凤北川一眼,对着他的脚就是一下,凤北川也不恼,笑嘻嘻地躲了过去。
眼看就要坐实了秦夏氏的罪名,她却突然呜咽一声,便倒了下去。
“姨娘!”杏儿大惊失色,连忙扶住秦夏氏,冲着李常安道:
“夫人何苦这么逼着我们姨娘,姨娘她身子本就不好,近来小少爷又淘气,姨娘常常夜不能寐,好不容易服药睡下了又被您叫起来,如今这可怎么好啊!”
李常安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晕过去,但她从前可没听说过秦夏氏的身子不好,再说,若真是如杏儿说的那般,她哪里还会有心力给自己下毒,这装的未免有些明显了。
就在李常安准备上去拆穿她时,秦夏氏却自己睁开了眼,随即便凄厉地哭喊道:
“夫人,妾身到底何处招惹了您,您要这么三番五次地针对妾身啊?!妾身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将玉宝扶养长大,又怎会有什么不安分的心思呢?夫人为何就不肯放过妾身呢?”
她边说边哭,衣服上汽不接下气的虚弱模样,若是一个不知情的人,必然要以为这是一个恶毒主母欺压守寡遗孀的故事,怎能想到中间有这些内情。
李常安刚想反驳,杏儿便又惊叫道:“不好了,姨娘吐血了!”
屋内的下人顿时忙作一团。
凤北川冷眼旁观这一切,他站在李常安身前,挡住了那些尖锐质疑的目光,李常安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有些恍惚。
大夫来了之后,给秦夏氏诊了脉又开了药方,道她没什么大碍,只是一时急火攻心,好生静养几日便可。
送走了大夫,秦夏氏也悠悠醒转。东厅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秦玉宝早就被吵醒了,被乳娘抱在怀里哄了许久仍哭的不停。
真是乱成一团。
出了这些事,必然不能再与秦夏氏争执,毒点心的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李常安突然感觉很疲惫,便独自回了寝居。
凤北川难得没有跟着她,只是站在廊下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在她高挑清瘦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后,凤北川瞥了一眼屋内,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子,离开了将军府。
这一夜便这么鸡飞狗跳地过去了。
李常安一夜没睡好,索性早早的就起来了,那时天色才刚蒙蒙亮,她便打算将院子收拾了一番。
收拾了一半,李常安发现院中还种了些流星花,这些花虽然无人精心打理,却依旧开的很茂盛,李常安便也顺手给它们浇了浇水,天色也已大亮。
经过昨夜那一出,秦夏氏大概也能安生几天,李常安这时想起自己还有几家铺子需要去看看,随意收拾了一番便去了。
此时街上人还不是很多,李常安沿着街边慢慢的走着,她已然许久没有这样悠哉悠哉地闲逛过了。
忽然,她看到了几处小摊子再买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便起了些兴致,在摊子前多留了一会儿。
“永安公主,好久不见!”
李常安正准备走,忽然被一个清亮的声音叫住了,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清逸俊朗的白衣少年郎向她走来,看上去颇有些熟悉。
“你是……”李常安有些想不起来他是谁了,只记得二人应当是在宫宴上见过。
白衣少年对她莞尔一笑,眸光璀璨,熠熠生辉,他朗声道:“我叫梁玄璟,宫宴上与殿下见过的!”
他这么一说,李常安便想起来了,原来这就是那个对着她念情诗的少年,她还没有忘记自己是如何“婉拒”少年的,便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梁玄璟看起来丝毫没有介意那日的事,他道:“永安公主也喜欢这些小玩意么?正好,我有个弟弟很喜欢收集这些,下次他若得了什么好玩的我可以给公主也送一份。”
他如此热情,李常安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便笑着解释道:“我倒也不是喜欢这些,只是许久未逛过这奉阳街,觉得有些新奇罢了。”
梁玄璟点点头,仿佛了然一般道:“也是,公主身兼要职,哪是我这种闲人能比的,那么,公主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带着您逛逛吧?这条街我常来的。”
他话音刚落,李常安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小身影便向她撞过来,等二人回过神时,那小孩已经拿着李常安的钱袋跑远了。
“这这这,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抢人钱袋,真是无法无天了!”梁玄璟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永安公主走在街上还能被一个小孩抢走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