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常安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白若寒能便转战到了凤北穿身上,她也明白仅凭自己一个人自然是无足轻重,于是正了正神色又说道:“我爹爹好歹也是朝中重臣,深得皇上信任,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平白受了这样的委屈,若是王爷不肯为我做主,那小女子也不介意将事情如实禀报给皇上。”
事到如今,白若寒还天真的以为皇上才是这世间说话做事最有分量的人,然而她一个久居深闺的大小姐对现在的局势根本就一无所知。
殊不知,如今皇帝还是皇帝,可是朝廷里头却已经变了天。
“白小姐这是在威胁本王?”
凤北川的语气显得十分玩味,可那一双如同深潭一般的黑眸此时却像结了冰一般。
有意思,看来是自己小看了这位丞相府的大小姐,她居然还懂得搬救兵来压自己,胆量确实不小。
只不过她似乎有点过于自信了。
白若寒确实对自己得这番说辞很自信,因为她曾经有幸参加过几次宫中的宴会,还在兴昌帝的一次寿礼上弹过一首曲子为他贺寿。
当时兴昌帝一高兴,还赏赐给了白若寒一架绝世的好琴,正因为这个所以她才能在皇帝跟前混了个眼熟。
况且白若寒跟兴昌帝的渊源还远不止这些,那个时候她在宫宴之上一曲惊艳了众人,又因为出众的外貌一眼就被兴昌帝那个老色鬼相中了,也不管自己这年纪都能当白若寒的爹了,当时就半开玩笑的说要将白若寒纳进后宫做妃子。
能够入后宫做皇帝的女人,这可不是谁都能得到的福分,只是白若寒虽然向往那尊贵的身份地位但还是不能接受给一个老男人做妾室,若是那兴昌帝再年轻个二十岁说不准她还能考虑考虑。
而白远山自然也不可能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弄到深宫里,去于是父女二人便合计着一起委婉的拒绝了兴昌帝这个荒唐的想法,随便找了个由头敷衍了过去。
然而兴昌帝碍于面子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解释说自己觉得白若寒这孩子很合眼缘,开个玩笑而已,还许诺等着白若寒出阁的那一天,自己一定会下旨给她封个郡主再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也正因为如此,白若寒才会更加自信自己就是比旁的那些世家小姐还要高出一等,做事也就多了不少底气,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要让兴昌帝帮忙做主,不管是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还是出于对自己那一份喜欢皇帝肯定都不会坐视不管。
“小女子不敢,如果王爷肯出手相助的话,自然也不必惊动皇上。”
此时的白若寒已然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你也配?”
凤北川对面前这个女人嗤之以鼻,那双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中写满了嘲讽,居然还想拿皇帝来吓唬自己?未免也太看得起那个老病鬼了!
“皇帝病重,本王早就下旨一律不许闲杂人等前去打扰,白小姐还是把心思多放在自己老的父身上吧!”
说罢,他便再也不看此时已经被呛得目瞪口呆的白若寒,直接拂袖扬长而去。
出了门以后,凤北川才发觉李常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不由得心中有些懊恼,早知道刚刚便不该与那白若寒多废话的,也不知道李常安会不会因为此事生自己的气。
事实证明,凤北川确确实实是多虑了,李常安现在正在往孙副将一行人住的别院去,她压根就没听完白若寒后来又说了些什么,也根本就不在乎她会怎么做。
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李常安还没在怕的!
到达别院的时候,孙副将已经上好了金创药,此时他正趴在床上一副苦瓜脸的模样,看到李常安过来了又赶紧想起身迎接,但是想起来自己的屁股还露在外头晾着,于是又赶紧尴尬的去拽被子想要遮一遮。
李常安安自然也看出了孙副将手忙脚乱的窘迫样子,于是便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虽说她在军营中跟大家都是同吃同住,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该避讳的也要避讳。
这样一来,孙副将也稍稍放松了一些,虽说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但好在现在两个人互相也看不到对方的脸,所以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尴尬了。
“将军,我……”
孙副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却觉得有些语塞。
“伤口怎么样了?”
李常安背身而立,言语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没事,挨了不到二十板子,一点小伤要不两天就好了。”
扭头又看了看自己那被敷上了厚厚的一层药膏的屁股,孙副将只能无奈的苦笑,虽说这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确实挺疼的,比之前那次在战场上被人砍了一刀还要难受。
李常安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淡淡道:“就当是吃个教训吧,以后万不能再如此鲁莽了,不过该领的罚还是要领,你就负责烧一个月的锅炉吧。”
“是!”
孙副将连忙应下,然后满含感激的看了一眼那女子的背影,心中不由得肃然起敬,与此同时,心头也涌上了阵阵暖意——李常安是值得让自己拥护一辈子的将军!
白远山此时已经醒转,凤北川和李常安走了以后,白若寒便一直在旁边侍奉,如今见白远山醒了,自然也心安了。
只是看着自己老爹那张仍旧发白的脸,并不敢将方才凤北川和李常安说过的那些话告诉白远山,只能默默的把这口气咽进了肚子里,心中对李常安的恨意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这笔帐迟早要让她还回来!
这次的事情,白远山可以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虽然人还躺在床上,可依旧是忧心忡忡。
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皇帝会被这二人如此忌惮,这样的对手确实不容小觑。
往后的几天白远山吩咐了人将管家老秦的尸身安排厚葬了以后,又遣人给他家里头送去了一大笔钱。
丞相府一切照旧,好像之前的闹剧从来没有发生过,白远山也是在床上休养了两天后就日日呆在书房里相安无事,准备先静候几天等过些日子再有所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