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副将在一楼挑了一个空位置,然后叫了一壶茶,一碟花生米,还有一盘子糕点,二人不慌不忙的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台上的先生说书。
那说书先生说的是什么替父从军的女将军,二人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说,这人跟咱们将军比谁更厉害?”
军副将嘬了一口花生米,一边嚼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不知道,应该……应该差不多吧,人家也是个将军,跟咱们将军一样的。”
被这么冷不丁的一问,对方显然也没想好要怎么回答,于是便打着马虎眼,随便敷衍了几句。
这显然不是孙副将想要的答案,话没说到自己心坎上,他便顺手给那有些犯迷糊的小伙子后脑勺上来了一巴掌,笑骂道:“你这小子,挺贼的呀!”
俩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突然就听到台上的惊堂木一响,大家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上头站着的说书先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说到这个女将军,咱们盛南国也有那么一位……”
“快听快听,这人该不会是要说咱们将军吧?”
孙副将一下子也来了兴致,准备好好听听这人会怎么称赞他们将军的在战场上的英明神武,说不准,这人说的会和自己心里头想的一样,毕竟他们将军可是盛南国的女战神啊!
可是越听下去,孙副将就越觉得不对劲,这说书的嘴里说出来的东西好像跟他想的不太一样。
哪里是不太一样?简直就是差远了!
台上这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胡信口胡诌的本事,硬是把李常安说成了一个粗野无礼的女魔头,更甚至还造谣说她纠缠凤北川无果,于是恼羞成怒之下竟然对人家大打出手。
这样的八卦密闻竟然是吸引了茶馆的不少客人,大家的耳朵都竖起来,纷纷目不转睛的听着那个说书人信口开河,却还都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相,心里头又不由得对李常安这位传奇的盛南国嫡长公主重新有了一个定位。
“哎呀,要说咱们的摄政王也真是可怜,被这么一位女人给缠上了,这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呀……但是又碍于人家的身份地位,也没有办法脱身,竟然还被打得那么惨,多少也是欠缺了点男子的气概!”
看着台底下的众人都听得认真,那说书的也有些飘飘然,于是越编越激动,话锋一转又把胡编乱造的本事用在了凤北川的身上。
反正两个当事人都不在,而台底下的那些听众也都不明事理,他就靠着自己那双嘴,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孙副将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茶也不想喝了,花生米也不香了,只生生憋出了一肚子的气。
“咱们走吧……”
眼看着事情不妙,和孙副将一同来的那位士兵开口试探着,想把人赶紧带出这个是非之地。
毕竟他也知道孙福强那个急脾气,万一没有控制住,那可是会出事的!
“哼,老子偏要在这好好听他还能放出什么屁来!”
孙福强气呼呼的一拍桌子,愤愤地看向台上的说书人,而另一只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那说书的依旧是在台上讲的唾沫横飞,丝毫没有察觉到台下正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
对凤北川进行了一番言语攻击以后,他便开始讲起了皇帝下旨,让李常安入朝参政的事情,毫无疑问,从此人口中出来的又是一通诋毁。
“这等粗鄙浅显之人,如何能够议论国事呢?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个说书人一脸的轻蔑,竟然毫不避讳的连带着皇帝一同数落了进去。
“你他娘的放屁!”
孙副将终于还是忍无可忍,指着那个说书人的鼻子就暴了句粗口。
此时,台下的听众们都不约而同地纷纷侧目,看向这个因为气氛和激动脸还泛着红的汉子有些不明所以。
跟孙副将一同来的那个士兵也是心中一惊。暗道事情不妙,早知道如此,自己刚刚就应该硬把人拽走,大不了就白他几个脑瓜子,反正自己也不损失什么。
但是如今话已经说出口了,自己想再拽也拽不回来了。
一看到这人明显是来砸场子的,那个说书的也不客气,手里头惊堂木又是重重的往桌上一拍指着孙副将喊道:“把这人给我轰出去!”
话音刚落,便有几个小厮模样的人冲了过来。
只可惜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哪里能打得过孙副将二人,几下子就都被撂倒在地,一个个疼得龇牙咧嘴,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茶馆里的其他客人也都纷纷离开了座位,有的直接吓得跑了出去,有的则是躲得远远的在看热闹。
“他娘的,老子今天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好好修理修理你!”
狠狠地朝地上唾了一口后,孙副将变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的朝着台上的那个说书人扑了过去。
原本那个说书的以为这俩人会被教训的很惨,谁知道对方也是练家子,一看情况不妙,那人转身就想逃,结果却被孙副将抢先一步,一把揪住了衣服领子给抓了回去。
“救命啊,打人啊,救命啊!”
那个说书的一下子就没了刚才的气势,一边挣扎着一边拼命的大喊大叫,但是他喊来的那几个小伙计哪里还敢再去做死?一个个装成被打得起不来的样子,任凭那个说书的怎么喊叫都当做没听见一般。
“让你胡说,老子今天就把你的嘴给堵上!”
孙副将就像拎小鸡崽子一样把那个说书的拎在手里,然后又看到桌子上面放着一块抹布,随手就抓起了那块湿漉漉油腻腻的抹布,不由分说的塞进了那说书人的嘴里。
被抹布塞了嘴过后,那人瞬间就说不出话来了,只干瞪着眼睛惊恐的呜呜直叫。
过了片刻他才反应过来,于是挣扎着伸手把抹布从嘴里头拽了出来,然后直直的甩了出去,随即便剧烈的咳嗽着急欲作呕,一张脸上丑态百出,全然没有了刚刚在台上说书的那番风采。